被满门抄斩的宠妃(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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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与原先相去甚远。

    厅中许多人还是头次听她说话,只觉得这声音如玉石相击,带着一股别样的悦耳,决计想不到眼前人竟是女子身。

    她话音刚落,先前那苍髯幕僚便嗤笑道:“小子轻狂,实同纸上谈兵!地裂乃是天定,如何是人力所能预测的?如今正逢饥年,天下粮仓皆不充盈。若依你之见,何年何月才能筹谋得‘粮足’二字?”

    前朝多地裂,皇帝曾以重金聘使天下匠人共制地动仪。可若地动仪当真能够感知千里之外的微小地震,又该如何排除风雷爆竹、车马人行的影响?

    最终不了了之。

    王丛微眉头也是微皱,却摆手止了幕僚话头,示意徽昭继续说下去。

    徽昭对他一礼,不卑不亢道:“凡遇天灾,发动前必有其征兆。人力虽无法准确预测,却可早做防备,迁移百姓。”

    “某年纪虽弱,却也访过名山大川,对预防天灾有几分拙识。凡逢大地裂,黄泉必然先动,地光闪烁,地声轰鸣,地面上鼓,种种异象不一而足。”

    “山麓沙石冲积处黄泉流动,大人大可于此处凿发地井,若井中水位突然升降,井水打旋、冒泡、变色、变味,便知泰半将有地裂发生。”

    “粮产不足,亦可改良农具、农肥,推广宽窄行起垄,深耕易耨。若想更进一步,还可限制地租、配给食盐,令成年男丁独立分户,以刺激生产,使人口稳步增长。如是几代,粮产必增,人口户数亦会随之充盈起来。诸般困厄自然迎刃而解。”

    徽昭说得极有条理,又言之有物,桩桩件件皆有可行之处。众幕僚听得如痴如醉,面上轻鄙之色早便散去了。

    王丛微暗暗点头,心中却不甚满意。

    这些法子多是长久之计,有些极难落到实处,需得徐徐谋之,难解近渴。

    饶是如此也尽够了。虽不能立时解除困厄,可若长久筹谋,必然裨益良多。

    他正欲开口,采众幕僚之长处敲定策案,却见徽昭微微一顿,再度说道:“这些不过远策,解不了燃眉之急。下官有一计,或能解如今困厄。大人可否屏退左右?”

    徽昭如今身份未明,与她独处一室,多少有些凶险。王丛微却略无犹豫,便让一众幕僚先行退下。

    待厅堂中只剩他二人时,王丛微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厅中无外人,你若有计划,不妨细说。”

    他捻了下长须,仿佛玩笑一般说道:“若说得不好,我是要罚你的。”

    徽昭直直地看着他,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大人应当早便知道我身份有疑了。”

    王丛微神情一滞,官场中人处事多迂回,他万万没想到徽昭竟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

    他心中无奈,却更加确信徽昭无意对雍州不利。

    王丛微索性眯眼看向徽昭,说道:“小友聪慧,应当知道若我有意针对,你绝走不出扶风郡的地界。”

    徽昭意有所指道:“大人是君子,君子有所不为。也正因大人是君子,郡中百姓□□屡被压制,却从未消匿。”

    王丛微神情一凛,道:“还请小友细说一二。”

    徽昭细细打量他神情,见他面上疑惑不似作假,不禁皱眉道:“您竟不知?”

    她微微思索片刻,决定先剖白自己:“我来郡中确实有所图,却绝无对黎元不利之心。我原先的计划,是要在郡中悲田坊逐渐崭露头角,再谋其他。”

    王丛微不意徽昭竟毫不隐瞒。他微一沉吟,也觉察出几分异样。

    徽昭当初既然有此计划,想来应当调查过悲田坊中情状。那处不过是朝廷用来安置孤老贫弱的地方,若无意外,极难崭露锋芒。

    王丛微纵横官场多年,到底敏锐,立即便觉察出其中关窍,问道:“可是坊中僧侣生了异心?”

    徽昭作揖道:“大人英明。”

    六朝以来,佛教寺院颇致力于慈善,最初的悲田养病坊便成立于佛寺之中。后承前制,悲田坊的实际权责系由僧侣掌理。

    悲田坊安养孤弱,极耗资金,唯一的进账便是坊间募捐所得。

    若值丰年,安养百姓之余,往往还有余财,余出的银钱自然尽归寺中僧侣所有。可若逢灾年,百姓自己尚且不能温饱,如何有余财捐与他人?莫说盈余,寺院往往还要自掏腰包,往里搭钱。

    如今岁收不丰,百姓日子艰难,坊中久无进账,亏损良多。众僧侣阳奉阴违,苛待坊中百姓。又将从邻郡逃出的老弱病残接入坊中,倍加优待,激化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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