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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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没能抓住她心防松懈的脆弱刹那,就只能继续在她自在平和的表面之外,探索她眼中高墙厚壁的薄弱之处。

    人在紧张状态下更容易打开话匣子,冰镇伤处不便行动的白蔹也不例外。揉了揉白猫戗毛戗齿的猫猫头,白猫烦不胜扰跑走之后,她看向小霍的脑袋。

    ……青春期的小孩有着无比膨胀的自尊心,小霍好像已经不喜欢她把他当小孩看待了,要不就先不摸了吧。

    小霍却在这时主动垂首,把发质极好的小揪揪伸到她眼前。

    白蔹非常高兴地rua了rua,忽然意识到——小霍的发型好像不太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没想起来,除非工作需要,否则她从来都不太留心别人的打扮造型。

    但她记得,小霍一开始造型是很像79版动画哪吒的,头顶两个小揪揪,后面梳不上去的碎发散着。

    现在像86版西游记电视剧哪吒的发型,头顶还是两个小揪揪,脑后的头发已经全都梳成两个结固定了,没有散着的头发。

    比油光水滑的白猫毛手感还好。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如“要不还是把年假请了吧”“得想个办法套顶头boss麻袋”“他穿着睡衣来的却把头发盘了,古代人睡觉都不解开发髻的吗”“要是可行的话加点钱把老板一起套了更好”……

    忽然听到一句日常闲聊:

    “白姊的拳脚,师承何人?”

    她的思考回路没转向武侠频道,而是诡异地转向了少儿频道,乖巧如同小学鸡,举手回答道:

    “自由搏击。和你打着玩那几招都是柔术,如你所见,花拳绣腿。”

    善于噎人的高中生小霍才没有被这种段位的小学鸡发言噎住,他像白蔹说错话时道歉一样承认自己发言欠妥当:

    “白姊不要这么说,去病所学悉为军中战阵,除了剑是礼器需要学杀人技以外的流派,拳脚兵刃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置身沙场,扫荡陛下的心腹之患。白姊出招只为制服不为杀伤,有意容让、避开要害,亦属寻常。”

    白蔹本来也没因为被他吐槽了就生气,不知不觉由单手摸头改为双手开摸,分心随意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

    “也对,我学哥萨克刀舞是因为第一眼就惊艳到了我。学柔术的时候还小,为的是保护我妈。有段时间爸妈闹得很僵,我爸没有直接打人,但是砸烂了家里所有能移动的家具,看着我妈的眼神凶得要命。那时候我就想,她那么软弱,我得保护她。谁知道……”

    她猛地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双手落在小霍两肩,略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当年那个抱着数码相机藏在床底下准备取证报警的小女孩。

    看到的是他沉沉黑瞳中倒映出来的她自己。

    长大成人,力量、敏捷、技巧远超侪辈,已经能够放倒大多数狂化状态头上颈上青筋暴跳、血灌瞳仁、气喘如牛的青中年男性。

    包括她的父亲。

    她母亲的丈夫。

    她小时候的记忆里,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都强大得让她觉得那是一座无法推翻的五指山的男人。

    倒影蓦地随着眨眼消失,小霍像是对停止被她摸头感到不满,耍赖滚进她怀里,躺在她大腿上,拉着她的手放在头发上。

    空气中不可见的紧绷感消失,白蔹继续把他一丝不乱的揪揪们揉成鸟窝,忘了上一句话在讲什么,没戴眼镜而找不到小霍眼睛在哪里,望着他的脸大致所在的方向,感叹道:

    “她不需要我保护。”

    “我不能保护任何人。”

    “小霍,就连在你的梦中,我都没办法‘无所不能’。‘仙人’和‘长生’都不存在,其实我根本就不是——”

    虎口结着厚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她听到看不清眉眼的小霍好像漫不经心,又好像经过深思熟练、只不过终于抓到了稍纵即逝的机会、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那就来保护我罢,白姊。”

    以防她不信,还有追加的解释说明:

    “你看着我的眼神,有时会让我觉得,你知道我的未来,你知道我的明天,你知道——我的末日。在我身上你看到了谁家孩子?已经不在了么?那就来保护我罢。为我祈福,为我祝祷,使我明年仍得与你相见。”

    那堵墙,她眼中比冬日结冰的长安八水更难以撼动的高墙厚壁。

    地基终于受到了一记重锤。

    白蔹的牙关咬得格格响,小霍置若罔闻,气定神闲地再次拉着她颤抖而垂落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白姊视我如孩童,便请今后始终视我如孩童,如何?”

    小孩子越强调自己长大了,就越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怎么才能让白姊正视他呢?怎么才能让白姊看见他呢?激她一激能成事否?

    白蔹没有回答他,失焦的双眸牢牢锁在天花板的吸顶灯上,没有看他。

    他正待再接再厉,倏地察觉到,此时不是开口的时机。

    她手指的细微颤抖停止了,呼吸的不稳也平缓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在降低频率,她在慢慢低头,把视线重新凝聚在他的眼睛上。

    那堵地基动摇的墙,几个呼吸间,就要重建完成!

    不行!快想别的办法!

    小霍不假思索地灵狸翻身,扳着她的肩膀拉低她,不管不顾地撞上去——

    白蔹无意识地屏住呼吸,收紧上肢肌肉,手臂三角绞倒计时。

    3,2,……

    不见了。

    隔着毛玻璃似的朦胧视野中,高速撞上来的东西不见了。

    气息断绝、风的流动止歇、来自一个中二少年的胁迫感,与无法忽视的灼灼燃烧的火焰般的热情,饱含着担心、关怀、牵挂、赌气,随着反向鼓励的蹩脚的激将法,一起不见了。

    又一次的,小霍消失了。

    大腿上的重量陡然一轻,黑猫被白猫追得满客厅叽里咕噜乱滚,拼命往她怀里扎,撞在她小腹上,脸刹成功。

    “不好。”

    轻轻地、轻到仿佛怕力度稍微重一点就会戳散它,抚摸它柔顺的黑色中长毛。

    “别开玩笑了。”

    心平气和、理直气壮,在宣布一种颠扑不破的真理,或者掷地有声的金科玉律的语气。

    “不要靠近我,会变得不幸。”

    她总结道。

    “又不是愚人节。哦还真是。啧。”

    反手去飘窗上摸索眼镜,摸了个空。

    “也不要s、离……不要走……不对!呸,滚!”

    不知道她在骂谁,总之受到了惊吓的黑猫先滚为敬,一溜烟地跑出眼镜总是乱放最后艰难搜寻的高度近视主人最大可捕捉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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