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72二更荆州之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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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故而当刘表的信使快马加鞭而行,抵达武关,再到张济所率领的骑兵入境来到襄阳城下的时候,距离刘表和部从商定是否合作,也只是过去了短短七日而已。刘表看着面前这位风尘仆仆的凉州武将。
张济此人比起他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董卓,实在能称得上是儒将,这一个照面之间给刘表的印象分倒是不低。
更让刘表觉得欣喜的是,张济如同董卓在信中所说的那样,诚然是战意正炽的样子。
他也当即按照约定,令麾下中郎将黄忠及其所率部从与张济合军,屯兵于汉水之畔的蓝口聚。
又令江夏黄祖转道竞陵,应对孙坚可能的北上之举。
而对这一番人事调动,因长江之隔,孙坚一无所知。
此时经由长江江面上吹来的秋风里,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他披衣自军营而出,朝着外头望去。
因他驻兵之地正在洞庭湖畔,故而他抬眼所见,便是一片烟波浩渺的湖光景象,被笼罩在一层冷淡的月色之中。
军营之中也已入夜休息了无声息,只有营寨周遭树立着的火把还在发出烧灼中的声响,越发显得夜色清冷。
他抬手止住了喊了声“将军”、意图跟上来的巡营人手,只带上了几名亲卫便沿着湖边策马行去。
等到行抵大江边上,他才止住了奔马之势,望向了大江对面的云梦泽方向。
想到即将带着秋收后满仓的军粮,和刘表这个与董卓沆瀣一气的汉贼一战,孙坚心中战意沸腾。
乔琰那头先发起的凉州之战和此战中取得的战果,丝毫未让孙坚觉得自己是不如一个年轻人,反而让这江东猛虎越发明确了自己的决心??
他要尽快拿下刘表!
想想中平四年的荆州宗贼之乱还是由他攻破的,却让刘表这一介儒生摘下了荆州牧的位置,孙坚更不免在心中有一番誓杀此贼的不甘。
越发助长了他这一想法的,是与他同在长沙募兵的朱?,已经表现出了英雄末年之景象。
想到昔年会战于长社,朱?弃马步战之时英姿勃发的模样,孙坚也不由在心中唏嘘叹惋。
他沉浸在思绪之中,却忽而听到了一阵长枪挥舞发出的破空之声。
这烈烈之声让他下意识地从情绪里抽离,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他的视线中,月色之中的江畔,正有一少年郎在甩枪苦练,也便成了那声音的来源。
虽还未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单是看到对方挥出的枪劲和转出的枪花,便足以让孙坚确定,此人不是他那长子孙策又是谁!
他当即朝着孙策所在的方向迈步过去,朗声问道:“伯符,何故夜不成寐?”
这身形矫健的少年闻声后一把收住了长枪的势头,手中一转将其拄在了地上,朝着孙坚这头看来,同样高声回道:“父亲自己也夜不成寐,何故问我!”
孙坚三两步上前,一把拍在了他的肩头,“我操持军营大小事务,忙到此时罢了,哪里是什么睡不着。”
对孙坚的死鸭子嘴硬行为,孙策撇了撇嘴,懒得做出反驳,干脆回道:“那父亲让我多担着些不就是了。”
孙坚笑道:“少耍嘴皮子,先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他本还以为孙策会说,是因为在先前洛阳之战的时候被乔琰那特殊的双截枪给扫了一记,自觉在枪法上的本事尤有不足,这才在此演练,却没想到孙策说的是:“父亲,我在想,我们为何非要直接跟那刘表开战?”
孙坚眉头一竖:“你怕了?”
“谁怕了!”孙策想都不想地回道。“我是觉得,若是我们直接顺江而下,直走庐江,自舒县南方应援,击退袁术,吞掉他的部从,再带上此时身在舒县的公瑾以及陆太守,回头给刘表一个迎头痛击,说不得要比现在打起来更快。还能让父亲麾下的好儿郎们损伤更少。”
孙策完全继承了孙坚的善战好战之脾性,哪里有可能会怕刘表。
这少年目光中的好胜之心,哪怕是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
他甚至有一瞬间将手中的长枪给握得更牢了些,在指节间透露出的力量发劲,俨然一派猛虎将啸于山林的姿态。
孙坚一面为这个儿子在此时的眼力判断和胆魄而觉骄傲,一面又只能在此时斥道:“瞎说什么浑话!”
“我知道父亲什么意思。”孙策抬手告罪道:“父亲的破虏将军乃是出自邺城朝廷的册封,袁术那厮的车骑将军也是那边来的,您若是因为救援庐江而和袁术闹翻,是不忠朝廷之举。起码您如今还需要这个破虏将军和长沙太守的名号,所以不能妄动。”
他叹了口气,“儿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若是刘表更倾向于刘协这边的举动引来了邺城朝廷的不满,能让刘辩给孙坚也敕封一个荆州牧,直接和刘表打擂台,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刘表此人深谙儒家中庸之道,在和孙坚开战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两头都送了个丰收年礼,缴纳了双份的岁贡,让人想要问责都拿不出个不敬天子的借口来。
那能怎么办?只能顶着现在这个破虏将军的名号打!
好在刘表手下能征善战之辈实在少得可怜,便是不来这剑走偏锋的举动??
也必能胜他!
等拿下了刘表再往庐江一行也不迟。
庐江太守陆康擅于守城,舒县又还有公瑾这个智谋之士在,料来还能起码撑上半年。
他望着面前的江面,眼中露出了一丝凛然的进攻神态,又问道:“父亲打算何时进兵?”
这个问题在早前孙策问询于孙坚的时候,始终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举乃是为了防备消息传开,不慎落入了刘表的耳中,让其早做准备。
可孙坚盘算着,他如今麾下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就算刘表背后有那些荆州世家的助力,更屯兵于处处关隘,也绝拦不住他北上攻伐的强弩之势。
那么便是让刘表知道了他的行动意图又如何?
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到襄阳城下去!
他语气坚决地回道:“便在三日之后。”
虽此刻夜凉如水,却在江流声响之上,隐约炸开了一簇燃起的战火。
荆州之地争锋已现!
这么一比较,倒是那此前屡屡生乱的边陲凉州,在此时更要像是个太平之地。
尤其是??
此刻被乔琰亲自镇守的武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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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的九月被浸在一片忙碌的气氛之中。
刘虞抵达姑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片被开垦完毕的土地,此时油菜种子已经入土种下,但这些田地的周遭还活跃着忙碌的人群。
这些人里有从临近的张掖郡闻风而来观望的,有乔琰聚拢的羌人兵卒,还有从武威郡招募得来的卢水羌人。
但此时他们的来历显然没有那么重要。
在刘虞的视线之中,这些人有的正在挖掘种植桑树的深坑,有的正在从事武威郡内蓄水工程的挖掘,分明是一派目标一致的和谐景象。
刘虞对自己限制乔琰进军的举动本就已有几分内疚。
毕竟他也不是个瞎子。
在替她完成了高平周遭新归顺羌人的人口登记,以及火石寨军屯的秋收入库后,他并不难发觉,乔琰根本不像是传到冀州幽州的那些奇怪说法一般,像是个残暴不仁的灭羌主义者。
他思前想后,决定往武威郡跟乔琰再谈谈。
倘若情况的确可控,他便等到幽州那头支持他做天子的种种风闻消退下去,就立刻折返,绝不在此地多做耽搁。
也绝不限制乔琰在凉州募兵完毕后,朝着长安进军,救援刘协。
他如今眼见这番景象,也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被人引到乔琰身边的时候,他看见这位年轻的州牧手中捧着一本农书,认真地听着身边的武威老农说起桑苗品质的辨别。
听他说到桑苗在明年要先贴地截干、等第二年快速生发的时候,因其正跟她面前的记载相应,她下意识地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关中地带推广的桑苗优培,看来在凉州地界上也有过实践,乔琰当即朝着赵云看去,示意他在随后注意此事。
而这一转头,她就看到了已到附近的刘虞。
还不等刘虞上前去跟她说自己的想法,乔琰已先一步眼前一亮,飞快起身朝着刘虞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种过分热情的眼神,让刘虞下意识地吞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正想往高平一趟找您,想不到您亲自来了。”刘虞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乔琰朝着前方又引了两步,“您看到那些人了吗?”
刘虞下意识顺着乔琰手指示的方向看去,见那头是一群卢水羌人。
因羌族之中精通汉话的人并不多,此时这种地授课上,这些人只能依靠着其中的一个“翻译”,来理解那汉人官员要表达的意思。
偏偏出于消息精准传递的目的,这样的人群聚集规模就不可能太大。
乔琰正愁手底下的人不够用,刘虞就撞在了枪口上。
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接着说道:“刘幽州先前说的很对,这些羌人只靠着蛮力驯化,难免惹出后患来。但要真正让其归化,不能只是改变其生活习惯,使其参与到耕作生产之中来,还得让他们学会汉人的知识……”
“啊,也不对,这个好像难了点。”乔琰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起来,“让他们学会几句简单的汉话,以确保政令能够通畅下达,总还是应当的。”
刘虞点了点头,承认乔琰这话说的不错。
只是他还没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紧跟着就听到乔琰说道:“之前跟着刘幽州来到凉州的,不是还有那么多得蒙卢公和荀公教导的弟子吗?”
“我自己也是卢公教导过的,和他们算是平辈,让他们去做事,到底有些不妥,故而也只能冒昧地将此事委托给刘幽州来做了。”
她朝着刘虞拱手行了一礼,颇显后辈礼数地说道:“也算是我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劳烦刘幽州令那些学子试着学习对应羌人的语言,再将汉话教导给他们?”
刘虞还没来得及拒绝,已听到乔琰一口大帽子又扣了上来:“您看,此方为凉州长治久安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