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扑过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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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李辙上书乞骸骨。


    这封折子递去司礼监,众臣也司空见惯,自太上皇当政以来,时不时有朝臣乞骸骨,以试探自个儿在帝王心中的地位,太上皇夺回所请,再宽慰一番,以示恩宠,这叫以退为进。


    但裴钺不按常理出牌,他准了李辙所请。


    朝中掀起一阵悍然大波。


    李辙躺在病床上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然而紧接着年轻的帝王手段老辣,他下旨将皇妹十公主赐婚给李辙的幼子,在通州赏赐李辙一栋极为奢华的园林,供他老人家颐养天年,又加封李辙为太子太保,明升暗降。


    这一招,打李辙一个措手不及。


    他召集几个儿子孙子并心腹幕僚商议应对之策。


    其中一幕僚建议道,


    “李相勿忧,陛下回京还不到一年光景,政务方面他压根不熟,虽然朝中还有右相顾云生,可顾云生此人只会阿谀奉承,没多少真才实干,中书省左丞右丞均是您的人,您即便不在朝,依然牢牢把控中枢。”


    这位幕僚所料不差,皇帝紧接着顺势提拔顾云生为左相,将此前的左丞齐铮擢升右相,齐铮是李辙的门生,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心腹,听到齐铮位居右相,李辙心又宽了下来。


    果不其然,堪堪三日,中书省乱象横生,顾云生几无主见,大事听皇帝拿主意,小事和政务全部交给齐铮。


    而齐铮呢,一日都要往李府跑上三趟,李辙人虽不在朝廷,却遥遥把控着朝局。


    刘奎将形势禀报给皇帝,裴钺悠悠在御书房捧着那件褂子欣赏,“不急,朕心里有数。”


    “让你查得那件事如何了?”


    刘奎连忙将准备好的一系列奏折文书递上去,摆在御案,


    “哎哟,可叫老奴好找,愣是费了不少功夫分别在吏部,都察院与司礼监才寻到这么一些,您瞧瞧。”


    裴钺将褂子小心搁下,重新回到御案,案上堆积不少贺表,请功折,请罪折,还有述职文书,裴钺挑着几篇翻阅。


    刘奎在一旁与他唠叨,


    “这位苏县令是甲午年的恩科,当时是进士末名,他在朝中没有倚仗,即便姐夫任国子监司业,可司业又能走得了什么门路,观政结束后便被打发去了穷乡僻壤,这一干就是十年,十年他从推官升至县令...”


    话未说完,只听得裴钺称赞道,“哟,这位苏县令文才极好,性敏思捷。”


    刘奎笑着恭维道,“谁叫人家是筠姑娘的舅舅呢,文才必定是好的。”


    裴钺权当没听见,继而失笑,“就是性子有些桀骜。”


    “可不是。”刘奎直起腰身,指着吏部考核文书,“否则以他进士出身,早就不是一县之长,他呀,性情桀骜,眼底揉不进沙子,得罪了不少人,上头没有人肯提拔他,担心他是个刺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裴钺颔首,正色问道,“他政绩如何?”


    刘奎将吏部与都察院考核的折子一同摘出来递给他,“您瞧,天佑三年主持修堤,救数万百姓与农田于危难,天佑八年,组织官兵清剿了漓水一带的绿林土匪,天佑九年....”


    裴钺耐心听他念完,“下旨,擢升苏朝山为四品佥都御史。”


    刘奎一听这官职,吓了一跳,“陛下,七品县令升至四品佥都御史,这也太....”怕皇帝不高兴,连忙苦笑着解释,“奴婢就是怕朝臣不答应。”


    裴钺将折子一扔,冷笑道,


    “以苏朝山之功绩,他若不是一地之督抚,也早该是三品京官,都察院与吏部司明辨是非擢优汰劣之责,放着这么好的官员不提拔,朕没治他们的罪已是法外开恩,谁嚼半个字,朕砍了他的脑袋!”


    刘奎颤栗不言。


    没了李辙的掣肘,皇帝旨意到了中书省,顾云生半字不言盖戳发放吏部。


    等手续办齐全也就是三日的事。


    十月二十八这一日,鹊鸟啾鸣,舒筠伸个懒腰起床,早早去杏花堂照顾苏氏。


    苏氏经几位太医轮流调理,如今已能下地行走,晨起在屋内折了几圈正靠在软枕歇着,舒筠在一旁给她喂完药丸,百无聊赖开始打络子。


    苏氏见不得她犯懒,催着她道,


    “你别杵在我这躲懒,你既是打定主意招婿,家里铺子都交给你,你自个儿学着去料理。”


    靠人还不如靠己,苏氏打算将舒筠培养出来。


    舒筠最不耐烦算账,小嘴刚嘟起,外头传来芍药大喜的嗓音,


    “夫人,姑娘,大喜,大喜呀。”


    人还没奔进来,便听得她扶着门框大口喘息,想是担心舒筠二人等得急,气喘吁吁撩开帘子,


    “夫人,老爷刚遣人来递消息,舅老爷升任四品佥都御史,调令一个时辰前从通政司发出,送去漓水了。”


    苏氏一惊,手中茶盏失声而落。


    苏氏本江南人士,上有庶兄,下有个双胞胎弟弟,母亲过世后,父亲扶正了庶兄的姨娘,苏氏偶遇游山的舒澜风,二人一见钟情遂嫁来京城,待父亲去世后,与家里情分渐渐就淡了。


    当年她出嫁京城,幼弟苏朝山为了给她撑腰,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和手里家当全部变卖,在居大不易的京城给她置办了两间铺子,苏朝山性情卓尔不群,后游山历水去了外地。


    数年后,他入京赶考得中进士,又被发配至边陲之地任县官。


    苏氏心里一直牵挂这个弟弟,只是每每写家书,苏朝山只道自己在漓水护佑一方百姓,怡然自得,叫苏氏无需挂念,到底骨肉分离,苏氏这些年病不好也有则个缘故。


    骤然听闻弟弟即将调任京城,且还是那么大的官,苏氏喜极而泣,捧着绣帕哭了好久,心中积郁一扫而空,就连身上的病也好了大半。


    连忙吩咐厨子,今日无论如何要置办两桌席面,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舒筠呆呆地看着喜出望外的母亲,只觉不可思议,她扭头与芍药对了一眼,芍药踮着脚在她耳边低语,


    “姑娘,定是陛下给您撑腰呢。”


    “待舅老爷入京,三房有了依靠,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夫人姑娘,”单嬷嬷在一旁高兴地抹眼泪。


    苏氏这么多年在舒家站不稳脚跟,除了没儿子,也是没有娘家人撑腰的缘故。


    这厢好了,舅老爷高升,嫡亲的骨肉相聚,双喜临门。


    屋子里人人欢天地喜,比过年还要高兴。


    舒筠眼底漫上一抹潮气,只觉胸膛有一股热浪在沸腾,她按捺不住与苏氏道,“娘,女儿有急事要出一趟门,您别等女儿,只管跟爹爹乐。”


    芍药怕苏氏担心,待舒筠奔出门后,连忙笑着与她解释,


    “夫人,姑娘上回与王小姐一同拜佛,许了愿,不成想佛祖显灵灵验了,姑娘这是高兴地要去还愿呢。”


    事儿是皇帝办的,可不就得去“还愿”么?


    苏氏太高兴了,都顾不上约束舒筠,只吩咐芍药多带些婆子跟去。


    舒筠这厢跑回自己院子,捧着这段时日别别扭扭给他缝好的衣裳,顾不上羞涩,顾不上矜持,一股脑子往外头跑。


    有了前车之鉴,皇帝为了方便舒筠入宫,特意留了眼线。


    舒筠前脚到舒家附近那间茶楼,后脚马车抵达角门,主仆二人悄悄上了车,马车徐徐赶往皇宫。


    午时刚到,裴钺风尘仆仆从前朝回宫,就瞧见一双眸泛红的姑娘,俏生生立在御书房内。


    “陛下,是您吗?”


    她双眸蒙着一层雾气,要哭不哭,就连说话的腔调也被雾气晕染,有气无力,藕断丝连。


    裴钺心口一热,面上不显,从容往罗汉床上坐了下来,顺道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睇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包袱,问,“来多久了。”


    舒筠不高兴他避而不答,跟了过来挨着他坐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觑着他,


    “我问您话呢。”


    又是撒娇,又是依赖,还要几分恃宠而骄的嗔怪。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裴钺眼神略深,凝视她,顿了片刻,又慢慢露出笑意,


    “你想听官话还是真心话?”他不疾不徐将一口茶饮尽。


    舒筠抿唇瞥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裴钺颀长的身影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官话呢,便是苏朝山进士出身,政绩斐然,忠贞明辨,是佥都御史不二人选。”


    “至于真心话嘛...”长相过分优越的男人,用不经意的语气,“为了你。”


    简简单单三字,直戳人心。


    舒筠只觉脑门一热,扬起红嘟嘟的樱嘴,无比精准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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