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十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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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将自己那双一贯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伸入铜盆中,熟练地绞着帕子,最后走在榻边坐下,仔细地擦拭着闫婉满是血污的脸庞。

    朱义就站在一旁看他,最后目光无意扫过闫婉身上破烂的裙子和发紫的手腕,他有些不忍道:“苦了这个小姑娘了,她心里定不好受吧。”

    直到梁衍手上的帕子被血色浸透,闫婉的脸蛋才重回白净。

    梁衍将帕子抛在空中准确地扔进铜盆,这才注意到自己长靴上不知何时沾染的泥灰,注目片刻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抬起头对朱义道:“老朱,本王有些话想问你,到书房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落后一步的朱义转身将门轻轻带上。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床榻之上,原本沉睡不醒的闫婉,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

    西院出门左拐不过十几步,便是晏王殿下自己的住所。

    梁衍与朱义并肩而行,按理说奴才并不能对主人如此冒进,特别是朱义对这种宫中老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二人相伴多年,朱义可以说是看着梁衍一点一点长大的。

    一开始他们在桐延宫里,与先皇后一同生活,朱义还会时不时提醒梁衍注意皇子的身份,别总是和下人嬉笑打闹成一团,那时候他一用皇室礼仪说教梁衍,后者就会跑到母后面前告状,将他说成世间最恶毒的小人,而先皇后也总是笑笑,用一块桂花糕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最后惹得满院大笑,不了了之。

    后来,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先皇后薨了,桐延宫就此封禁,梁衍也封了王,离开皇宫自立门户,虽然整个人表面看起来沉稳可靠,但私下却还是如同孩童时期那般,不喜欢讲这些繁琐礼教,他说觉得烦,觉得累。

    朱义率性随他去了,连带王府的其他下人也逐渐变得如此,所以晏王府对比起其他宫廷侯爵的府邸,简直是判若两样,自由又散漫。

    若换作是其他人,只怕早被参了好几本,得亏是晏王殿下权势显赫,京城无人敢过多言语。甚至还有好些文人写诗来奉承梁衍生性洒脱,平易近人。

    朱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就被身边的爷抛来灵魂疑问,“笑什么?”

    朱义摇摇头,“老身年纪大了,总爱回忆些往事,图个乐子。”

    梁衍也没兴趣追问,直径推开了书房的门,率先大步走了进去。

    朱义进了房,才转过身准备关门,就听见梁衍道:“有些事来不及问,本王便记不清了,今日见了晋正年才想起来…”

    “七年前,本王让你去将军府送信的那天晚上,江浯回说了什么?”

    朱义手指微微一颤,加大了力度,立马将门关上,发出嘭地一声响。

    这阵关门风吹得房内的烛光摇曳,昏黄摇动的光照下,他转过头,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哀恸。

    他望着梁衍,轻声道:“吾不可欺天下,否是不仁,吾不可抛妻弃女,否是不义,多谢殿下关怀,来日定与您再叙,珍重。”

    梁衍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是一杯凉透了的茶,他今日回府还没来得及喝,便匆匆出了门。

    他闻言默然好一会,端起那杯冰茶一饮而尽,才神色无异地应了一声,就感觉到舌尖慢慢涌上一股过气茶的酸涩味,有点苦。

    他不语,朱义也不作声,两人无言相对许久,梁衍才又重新开口道:“晋正年对江挽玉说——”

    朱义缓过情绪,又打起精神认真听他说话。

    梁衍说四个字就停顿一下,似乎在强调着什么:“那天晚上,有很多人,在不同时间,出现在了将军府。”

    朱义默然皱起眉头,“那日老身是寅时不过一刻左右到的,里面除了小姑娘和那帮黑衣死士,并没有见到其他人,老身之后不久爷就和王崖兄弟骑马赶到了,应该可以判定,他们皆在寅时之前出现。”

    梁衍摇摇头,眼神慢慢变得危险而深不可测,他望着身侧烛台缓缓开口,“那帮黑衣人的人数你数过吗?”

    朱义颔首,“老身见到的时候,他们是九十六个人。”

    闻言,梁衍挑眉,嘴角竟然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浅笑,又像是在嘲讽,“可他们的尸体只有八十七具。”

    “加上最先离开晋正年和袁励,这一句很多人应该是十一个人。”

    说到这里,朱义忍不住问道:“所以晋正年呢?爷您没把他带回来审问吗?”

    梁衍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大,轻笑道:“中了鸩毒,被小姑娘砍断了手脚,神仙都带不回来了…那年江浯想错了——”

    “他的女儿,一点也不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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