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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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鸾仪托人来紫鎏宫传话儿,道是因济州雪灾,霜雪封山,鸾仪须在朝堂议事,晚膳后才得空去见他。纯玉斜倚熏笼,正翻看《洛阳伽蓝记》,随口道:“她回来早不得,我便不等她用晚膳了。吴公公,你让小厨房先做一盏蟹肉馎饦来,再弄两味时令点心,我且垫垫肚子。”
吴公公正将擦好的粉彩双耳壶摆上多宝柜,听纯玉要吃蟹肉馎饦,遂劝道:“都这个时辰了,再沾惹荤腥,恐怕难以克化,不若老奴让厨房做菱角馎饦,有汤有水,吃下去舒坦。”
纯玉颔首道:“总之赶紧给我弄点吃食来。”
须臾后,两个小宦娘提着食盒躬身而来,将洒了肉桂的菱角馎饦捧出,登时香气袭人。除馎饦外,厨房还做了菊香齑、雪糖荔枝羹、杏仁酪、奶酥福饼。
纯玉正待下筷,却听得百宝嵌戏狮图琉璃插屏后一声:“臣才人云氏,拜见主君,主君福绥绵长。”
是云才人。
东宫众人里,容子晔寡言,苏瑾瑜跋扈,唯有这云才人温柔沉静,能与纯玉相交一二。
纯玉连忙亲手去扶他,笑道:“你来了?快,永安,赐座。”
云才人撩起袍角,优雅落座:“原来主君这儿正传膳呢,看这杏仁酪上的雕花,当真精致不俗。”
纯玉使了个眼色,永安便呈与云才人一双纹犀辟毒筷,纯玉笑道:“才人好口福,正赶上了传膳,来来来,陪我一起吃。”
云才人并不推拒,只诚恳道:“倘若主君不弃,唤我云璟便是。”
纯玉将点了朱砂红晕儿的奶酥福饼递到云璟盘子里:“尝尝这个,是小厨房用鲜牛乳和茯苓霜做的,不仅裨补身子,还能滋养容颜。”
云璟笑道:“原来主君在膳馔上如此用心。”
纯玉吃了筷荔枝,叹道:“咱们都被关在宫中,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底下绕弯打转。总要自个儿寻些趣味,方不算辜负这一生。”
“主君说的是,”云璟动容地望向东宫翘檐下的寒月,颔首道,“世间之事,唯有自渡罢了。”
吃罢点心,云璟捧过南星奉上的绣棚子,他只绣了半个时辰,便绣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广寒月宫图。纯玉见了纳福绣品,惊叹其技艺超群之余,忽觉得满心悲愁。云璟绣得寒月孤孤单单,身边连一颗星辰都不曾有。
纯玉惊艳道:“你绣的当真好看。”
云璟无谓地笑笑:“主君有所不知,臣是家中庶子,出身寒微,从小便向父亲习学刺绣,臣与父亲还时常托丫鬟将绣品送出去折换银两,以求过得宽裕些。”
纯玉惊道:“你不是陇右节度使的公子吗?怎会缺了银钱?”
纯玉家世显赫,又是嫡子,自然不曾受过银钱上的苦。他记得自己在娘家做公子时,每月银钱是怎么也花不完的,且不说他有自个儿的小厨房,便是偶尔要在总厨房添菜,水上(2)公公们也从不另要银钱。倘若有什么中意的时新衣料,便托孟庭昭身边的鸳鸯采买,至于采买衣料的缺漏,总是由孟庭昭的俸禄补上。每每圣人赏赐丞相府甚么奇珍异宝,也先由纯玉来选。孟庭昭是姑娘家,又比他年长,并不稀罕甚么宝贝。
纯玉记得自己曾有一盏琉璃绣球红穗子提灯,价值万金,是曲氏特特儿送给他,让他年关里提着拜年使的。纯玉不慎砸碎了,曲氏也不曾数落他,只道碎了便碎了。翌日纯玉再去灯碎的回廊里看,只见琉璃灯的碎片儿都被小侍们抢着捡走了。
云璟含笑摇头:“陇右节度使的儿郎,也分嫡子和庶子,便是嫡子里头,也分受宠的与不受宠的。爹爹不争不抢,房里统共只有两个小侍,我房里,每月只有四两的月例银子,再不做些绣活贴补,自是衣食皆不周全。罢了,主君是有福之人,臣何必向主君说这些人间疾苦。”
二人正彼此谈得入神,守门的宦娘忽高声道:“储姬殿下移步紫鎏宫——”
一听储姬驾到,云璟连忙披上鹤氅,行礼后自后门退下,竟是一面也不愿与储姬见。
只留下绣成的广寒月宫图搁在红木螺钿花蝶弥勒榻上,失朋落伴,孤零零的。
鸾仪在宫中议罢朝政,遂换了朝衣,换了身儿凤尾纹领口镶嵌玄貂风毛的齐腰六破裙,她松松挽就惊鸿髻,髻上顶芙蓉倾穗冠子,冠子堆满各色蚕丝芍药绒花,五官清冷出尘,偏偏又描了华丽的蝴蝶妆,眼角双靥妆点红月,额前镶嵌绢纱蝴蝶,显得浓淡由它冰雪中。
一见到纯玉,鸾仪从身后将人拥入怀中:“怎么,只一日不见,把本殿给忘了?”
“我好不容易将你盼回来,储姬殿下却说我把你忘了。”纯玉轻咬她挂了金胎垂珍珠耳珰的耳朵,“姐姐你说,怎么罚你?”
鸾仪登时将人横抱入怀,往厢房内走去:“罚我今儿与你多缠绵几回,好让玉儿早日怀上我的子嗣?”
旁的犹可,一听鸾仪说“子嗣”儿子,他登时想起奉御的话,说他子嗣艰难。无论承欢多少遭,都无福为她绵延子嗣。
纯玉委屈地躺在她怀中,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鸾仪登时不知如何是好,之因他泪珠儿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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