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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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午夜已过,一切都成定局了。

    寥寥急促蹄声越过丛林狭道,几乘快马打破夜的静谧,为首斗笠棉披的高瘦身影一踏马镫而起,飞身掠过寨门。

    荀逍踏月而来,无声落在台阶上,他道:“是卢信义。”夜色如水,嘶哑的声音冷冷又清晰。

    幽静的月光洒在寨门后的大广场上,有十数乘黑色战马停在台阶前已有一刻钟,为首一人,正是黑甲红氅的谢辞。

    大黑战马尤自喷着粗气,但马上矫健英武的年轻少将已沉沉伫坐了一刻钟。人不少,鸦雀无声,气氛紧.窒山雨欲来,黑压压比之这沉沉夜色还要更甚几分。

    贺元的夫人刘荐迎了出来,谢辞一言不发,她紧张得一声都不敢吭,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荀逍摘下斗笠,灰色棉布兜帽的阴影下他面色淡漠,一如既往。谢辞倏地抬起眼睑。

    沉沉的夜色下,两人四目相对。

    卢信义三字入耳,荀逍的语气冷冷平铺直述,这个答案谢辞并不怀疑,百般煎熬梦寐以求终究知悉,只是此时此刻,谢辞居然并不感到高兴,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头,于脉管中叫嚣着下一瞬就要破壁而出!

    谢辞旋风般冲进了廊下。

    这是一个敞口的轩亭,归夷族人聚会所用,沁凉的夜风像鞭子一样猎猎穿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亭榭,半开半掩的木窗“咯咯咯”,亭内一半月光一半黑暗。

    荀逍站在在木窗之侧,月光投在他的身前,他无声伫立在黑暗之中。荀逍一言不发,事后之事不是没有预料,只是两人这一刻爆发的冲突仍然大得出乎预料。

    #34;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半点不错?!#34;

    谢辞一脚踹在木庭中间的石桌上,整个一掌厚巨大沉重的圆形石桌面竟被他一脚踹飞,“轰”一声重重撞在石柱之上,整个大亭被撞得异了晃,“轰隆”一声石面倒在地上,#34;嗡喻”灰尘飞扬,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荀逍仍是平日那个姿态,无声而立下颌线抬起绷紧,这副拒人千里遗世独立的模样,一下子就激怒了谢辞,他双目喷火一般。

    #34;那不然呢?#34;

    荀逊倏地侧头,他冷笑着:#34;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你想等着卢信义把你给铲除了,和你那爹和几

    个哥哥黄泉下相会吗?#34;

    他冷冷讥诮:“冥顽不灵。”

    荀逍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提起谢辞惨死的父兄,他顿了顿,冷声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34;他倏地偏头看他,#34;不过就是一个叶赫古磬罢了。#34;

    荀逍声音一大,声带立即被扯住,面部和头皮的绷紧和异样倏地变得明显起来,他情绪一下子也变得异常激动,双目赤红一片,#34;有这个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34;

    瞧,这不就得到了准确答案了,卢信义!

    黑魅魅的山林里,荀逍孑然一身,山风自身边呼呼而过,远处那个延绵近百里的兵营之内,他眉目狰狞,扭曲着,#34;告诉我为什么不用?”他逼问,#34;叶赫古磬也不是你一人之功,我有什么不对!我有什么不对?!#34;

    他嘶声厉诘!

    谢辞呵呵冷笑,荀逍不提父兄还好,一提谢辞的父亲兄长,他双手紧攒成拳,牙关咯咯咬得尝到了铁锈味。

    他的父亲,他的大哥,他的二哥,他的三哥,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而他们正是被构陷与北戎交易而冠以通敌罪名而死的!

    银铛入狱,身首异处!

    他那么好的父亲,那么好的哥哥们,从前带他上山游猎,火烤松子,带着他练武出征教他为人处世,疾言厉色下一腔慈父之爱,将他捧在手心,戛然一面,就这么死无全尸了!

    而今他谢辞一方,却竟有人在两军浴血奋战之际,真的与北戎进行了私下的交易。巨大的愤怒几乎冲破胸臆,有一瞬,他真的想杀了这个该死的荀逍以泄心头之愤。

    #34;好,好,说得太好了!#34;

    怒极之下,谢辞心头反而一片冰凉的清醒,他眉目泛赤冷冷看着荀逍扭曲变形一片潮红的面庞,他一字一句:#34;好一个不得已啊,呵呵!那我问你,倘若每个人都有不得已,那你又当如何?!#34;

    倘若卢信义也有不得已呢?

    甚至荀荣弼也不是没有不得已的啊。荀逊难道就没有苦衷了吗?

    #34;我们和他们区别,就是不因为这些所谓的不得已践踏底线!!去私通北戎!!#34;

    gt;

    他倏地扯下重甲,掷在地上,一扯里衣,绷带缠绕的胸膛和阔背之上,坑坑洼洼,烙铁的深疤一片摞一片,鞭痕棒铁刀痕重重叠叠,一直没入到肌肉紧绷的窄腰之下,上半身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

    谢辞永远忘不了烙铁烧红重重按下去那种焦痛欲死的苦楚,还有盐水浇下去那一刻浑身抽搐痛得几乎死去的痉挛室痛。

    #34;我和你一样!#34;

    你死了娘亲自己重伤九死一生,谢辞死了父亲和三个兄长,颜面没有留下伤痕,可同样也是死去

    活来才挣扎熬着活过来的。

    “我爹当年曾说过,有些事永远不能做!当时你也在??”

    谢信衷为帅为将,为臣为人,作为一个持戟守卫北疆四十载的铮铮铁骨的军人,教导子侄,他深知一旦因为种种不得已,踏过楚河汉界,就必会有下一次,不要给自己任何借口,不要给自己任何理由!

    谢辞一振臂套上上衣,衣襟大敞,他?字一句:#34;这是两军血战之际,你这是叛国!#34;

    一声厉喝,开山劈石!

    没错,按大魏律,这是叛国罪了。

    荀逍不是普通人,他曾经从戎多年,七十二条军规他烂熟于心。

    谢辞不仅仅因为个人情感,不单单因为父兄,作为一个大魏子民,一个铁血军人,岂能跨越国法家规?

    #34;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有不得已,别人就没有了吗?!#34;

    过去,父亲厉声诘斥之时,他心中尚有不服,可当自己真真正正站在这里,肩膀上承托着这些东西,谢辞才真真正正深刻地感受到这些篆刻进灵魂中的戒律。

    尤其是,现在是两军死战之际啊!

    今天只是一个叶赫古磬和卢信义的名字,那改天再有其他呢?也是只差一线就能复仇呢?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呢!

    月光亘古不变,透过大敞的木窗照在谢辞的半身,他眉目一片沉沉的肃然:“那国将不国,军将不军!#34;

    #34;那你和荀逊又何异?!#34;

    谢辞厉声!

    #34;还有,你做这件事之前,知会过我吗?#34;

    谢辞淡淡,荀逍没有,他

    甚至为了稳住他,甩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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