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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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

    “校长你好吗?老师你好吗?”

    碰巧原版歌词的填词亦不是标准粤语的九声六调,误打误撞居然让她把调儿撞对了。

    “我们天天,问候你!”

    调儿要跑不跑的《幼稚园校歌》重复整整三遍,俩人终于到达隔一条街的麦当劳。分明是凌晨三点钟,里面却还挺热闹的,有的点一杯饮料趴在桌面上歇息;有的铺着纸皮在地上睡觉;有的则在下象棋,貌似很专业,还有计时器,旁边围着几个人观看;有的跟他们一样,半夜出来觅食。这些人里不乏有流浪汉,失业没地方住的年轻人、中年人,带着小孩无家可归的母亲。

    点餐时,原本要点八人份。裵文野拦住她,点了二人份,“吃完再上去,让他们明白明白,白嫖苦力工是没有好下场的。”嘴角扬着,衔几分坏。

    好主意。楸楸憋着笑,俩人一拍即合,一肚子坏水。

    二人份点的不多,两个套餐,两个派,不敢点多,怕被人盯上,生生硬抢。被抢食物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体验。

    付钱时,他让她拿钱包出来。楸楸低头摸自己口袋,而后反应过来,她今天出门根本没带钱包,只带了手机,于是准备拿手机付账。

    “我说我的。”裵文野说着,拈夹克拉链,一手探进口袋,摸出一个钱包。

    过程短暂,楸楸微垂眼睑两秒,钱包已拿出来。抬头一看,他已经打开钱包,从里抽出一张百元钞,递给收银员。钱包是某个品牌的经典皮革双折,两千多,不算很贵——对这个可以一次性取十四万现金出来只为做爱的人来说。

    角落都被其他人占完。俩人坐到中间的长桌位,与出餐口差个两米。吃到一半,大约是楼上那群人还是对他俩太过了解,等十来分钟都没见到人回来,操起拖鞋骂骂咧咧往麦当劳来,最终八个人占满这条长桌,十个餐盘堆满桌子,还是裵文野买单。

    楸楸托腮看他唇环,觉得他似乎对买单这件事有瘾,掏钱包的动作也莫名帅气,因为钱包是从她身上夹克兜里摸出来的,其他人见到“aw”声一片。楸楸酒劲刚过,还尚未来得及后悔今晚大胆干的蠢事,便被他们揶揄,颊上一抹薄霞点缀。

    几个人用普通话讨论着露营地,期间互相分享自个儿的露营趣闻,楸楸连美国农场都没去过,自然没去过露营,最亲近美国大自然的一次是上次飓风,坐船回曼岛,把她吹傻了。

    慕玉窠评价她:“是个娇娇儿。”

    轮到裵文野分享,他说曾在乔治亚州与佛罗里达州交界处的cumberland island露营过,搭船四十多分钟才到小岛上。

    “美国人喜欢度假,很多岛都盖了酒店。”他拈起一根薯条,沾麦乐鸡的酱,“cumberland开发的少,比较荒凉。”

    “美国人喜欢度假是真的。”

    这一点大家颇为赞同。

    “不过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那里有原始的海滩,可以寻找哥布林的足迹。”

    裵文野吸一口可乐,他在用餐前把唇环摘下。楸楸这才发现,原来他没在嘴上穿刺,那只是个扣环,和耳夹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营地设施比较完善,木屋里有热水,可以淋浴,有冰箱,暖气,充电设备。还有冷藏室,专门为冷藏食物和猎物的冰块提供。美中不足的是,cumberland岛上野马很多,经常有马经过,到处都是从他们肠道里出来的东西。”

    其余七人发自心底感激他说话文雅。

    轮到下一个人分享。

    间中有个白人小孩子走过来,外形邋遢,虽然没有异味,仍像是个小流浪汉预备役,也不说话,只眼巴巴看着他们。

    后续点的食物多,裵文野见他们也吃不完,便拿个餐盘给他,一样拣一点,合起来就是一包薯条一份麦乐鸡和两杯可乐两个汉堡。小孩鞠躬朝他道谢,拿回去叫醒母亲,做了一串手语,母亲瘦骨嶙峋,看上去是亚裔,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感激地看向他们,亦做了一串手语,分不出谁才是那个不会说话的。

    “什么意思?”楸楸看不懂,小声讷讷问。

    “在跟我们道谢。”

    他答着,忽然侧过身绕到楸楸背后,操起她两只手。

    楸楸被吓一跳,脑海里瞬间上演一场枪击战,裵文野拿她挡子弹的戏码,心里狂跳,不敢置信裵文野是这样的人。

    “手掌抻直了。”耳后传来炽热的呼吸,后脖颈一片瞬间热了。

    裵文野不知她脑海里如此丰富,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子弹。

    “哦。”是她狭隘了。楸楸咽了咽口沫,依然紧张,心如擂鼓,不习惯他在做爱调情外的时间靠那么近,双臂发麻,喉咙小滚动,却依然照他的话去做,绷直了手心,又小声问,“干嘛?”

    她的手不做美甲,指甲亦修剪地简洁圆润,一看就是生下来没做过粗活的手。

    其余几人托腮看戏,各个一脸意味深长,看裵文野心情弛懈放松,先是抬起她抻直的右手,朝那位亚裔母亲左右摆动几下,而楸楸全程任他操控摆动,身姿僵直,双臂却软绵绵,被操起双手,掌心向上,再左右微动几下。

    “you are wele。”他说。

    这一声小,周围几人只看到他嘴巴翕张,只有楸楸听清了。

    他说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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