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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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哥儿,家里没男人真不行的。”“旁的不说,就说这上山砍柴上房捡瓦,这哪样能离得了男人。”
宴绯雪家是木板做墙,横梁嵌柱,支撑成拱形的瓦屋。
瓦屋上经常飘些落叶,积累多了容易堵塞排水,雨水就会下渗侵蚀横梁。所以一年到头总需要上房揭瓦,把枯枝败叶清理干净。
外加冬天积雪严重,也会上屋顶扫雪。
说重了压垮横梁直接踏半边屋子,说轻了压碎瓦片,那屋里就会到处漏水。
宴绯雪住三年了,只请人上屋顶清理过一次。
寡夫门前是非多,他虽然付了工钱,但背地里被传的不成样子。在河边洗衣服,那男人家里的婆娘看到他都翻白眼。
所以宴绯雪后面再也没请过男人上门做小工了。
刘婶儿见宴绯雪像是听了进去,又说道,
“你看村东头的王寡夫,丈夫刚死三个月,肚子里又怀了骨肉,上头又没公婆可以帮扶,人家立马招了赘婿上门。还延续了王家香火,这根儿没有断呐。”
“你们情况相似,寡夫迟迟不成亲,总免不了被人对比说闲话的。”
宴绯雪还没说什么,大伯母已经不乐意了。
她拿起铁火钳在刘婶儿脚下,蹭地碰得嘎嘎响,沉着褐斑脸道,“除了你,村里没人到处说闲话。”
刘婶儿吓得后仰,鼓着豆豆眼珠子,有点□□气鼓鼓的样子,“你做长辈的不操心晚辈事情,还在这里拆台搞破坏。”
“我没能力我不管,燕回自己过什么日子是他的事情。”
“一天到晚抬着钱袋子到处显摆,像是谁不知道你有几个钱似的,你管的宽,村里的路你怎么不修修。”
“这不是燕回父母去的早,回村三年还孤苦伶仃的,我这不是心疼他吗。”
宴绯雪看着刘婶儿吃瘪找补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叹了口气道:“由奢入俭难啊,不是我不想成亲,而是我曾经见过最好的男人,心里哪还能容得下别人。”
宴绯雪很少说他死去的男人,这话一出如同坑里的火星子,霹雳吧啦炸开了。
两张脸都静静的看着宴绯雪。
刘婶儿嘀嘀咕咕朝宴绯雪道,“好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看你是年纪轻轻容易被骗。这两人过日子就是绿豆看王八,越看越顺眼。”
大伯母眼珠子动了动也朝宴绯雪望去。
一墙之隔的白微澜听着宴绯雪深情叹息的语调,没忍住冷哼一声,神情满是讽刺。
燕回
回村三年
长得和宴绯雪一模一样。
即使气质大变,让白微澜刚开始看见有些不敢过于武断,但刚刚他看到这人耳垂上的红痣,非常肯定就是一个人。
那颗左耳上的红痣沾染上薄汗,在昏暗的喜烛尤为鲜红欲滴。
就是他那逃跑三年·戏子薄情·嫌贫爱富的冲喜夫郎。
就是欺他当初病弱,在床上折辱他的冲喜夫郎,一个青楼哥儿。
他自小被养在舅舅家中,长大后身染重病;
舅舅寻遍名医不得治,最后竟然信了后娘的冲喜法子,让人把他接回了白府。
他和白府有血仇,结果被送回去冲喜,说着也有些可笑。
他后娘给他冲喜的法子闹的京城沸沸扬扬。
全城都知道他后娘给他挑了一个八字相合的哥儿。
是自小养在后院,鲜少出门的宴府庶出哥儿。
直到洞房当晚,他被后娘派人绑在床上。
告诉他宴府那庶出哥儿不愿意嫁他一个将死之人,跑了。
她千辛万苦千挑万选又找了个八字相合的人,还笑着嘱咐人家好心冲喜,倒时候莫嫌人出身低贱。
当晚,一个劲爆的消息传开了,人人都在议论——白家为了救白微澜活命,甘愿娶一个烟花之地的哥儿做正妻,当事人誓死不从,无奈之下被人绑着洞房。
白微澜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后娘如此厚爱,他自然投桃报李把白家折腾的树倒猢狲散。
等他忙完前院想去后院一雪前耻时,才发现人去楼空。
白微澜自小被舅舅家娇惯出了纨绔性子,暴躁易怒,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放过折辱他的人。
他派人调查宴绯雪,才发现宴绯雪是有点手段心计,借他耍了一招金蝉脱壳谋得了自由身。
他发现宴绯雪是宴家的血脉,把宴家刻意隐瞒的秘密摸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了一切都是宴绯雪策划安排的。
他身患重病的消息在城中不是秘密,舅舅四处求医无果,最后只得求神佛。
那算命先生给出的批命是宴家有一哥儿命格相合可救性命。
至于的多,任白微澜舅舅再追问,也不肯多说。
白微澜舅舅身居户部侍郎,在他一番操作下,宴家也同意出一个庶出哥儿嫁白家冲喜。
宴绯雪出身风雅楼,人脉关系非常好自有他自己经营的人脉。
他一番打听,知道白微澜和白父、后娘之间的恩怨。
他叫人煽动那宴府哥儿逃婚,然后再找到白微澜后娘说了他的计划。
白微澜后娘巴不得羞辱白微澜,让他沦为笑柄。还添油加醋说宴绯雪如何艳名远播,是人人想争的头牌。
再就是后来,他把白家折腾破产,宴绯雪找准机会,溜之大吉了。
宴绯雪出现在这个村子,瞧着村里人对他知根知底的样子,不像是外来人入村。
难道是宴绯雪是顶着一个叫燕回的哥儿的身份生活在这里?
白微澜回想到此处,看着门缝后深情款款的宴绯雪,想起这三年来的耻辱,神色阴郁。
这回看你怎么逃。
但,宴绯雪又救了他一命。
白微澜郁结于心,看宴绯雪哪哪儿都不顺眼,藏了一肚子火气。
“嗯,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洗衣做饭赚钱养家都是他,还天天粘人,一看不到我就要大发脾气。”
“冬天担心我手脚冰冷,会把我脚放他肚子上取暖。”
白微澜看着宴绯雪那眷念又羞涩的笑意,嘴角有一丝冷笑,倒是想的美。
“真有这么好的男人?”大嗓门满是惊疑。
“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见。”
“刘婶儿,不瞒你说,我丈夫前几天回来了。”
嗡的一声耳鸣,白微澜听见“丈夫”两字,眉头能夹死蚊子。
他可没承认这门亲事。
外面也诧异了下,“逢年过节是要回来的。但是中元节早过了啊,再说过年的祭祖送亮也还没到。”
“噗~大伯母,是我丈夫活着回来的。他没死。”
“啊?”
“燕哥儿你莫不是骗刘婶儿吧?”
“怎么会骗你们呢,他就睡在隔壁,这就带你们看看去。”
白微澜一听几人要过来,暴躁阴沉的面色一滞,立马躺进被窝。一副严防死守般的捏死被角,然后歪头闭眼,假装昏睡。
刘婶儿一进来就见床上真躺了个人,她探了探身子,瞧着侧脸有些苍白积郁,透着一股虚弱的肝火旺盛之气。
“咋回事儿啊?”
“我男人三年前出门挖煤未归,后来工头说是煤矿塌了,找不到尸骨。我悲痛难忍,不忍留在伤心之地,便回到了村子。”
大伯母瞅了眼白微澜,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一点黑啊,看着样貌倒是个有钱人家出来的。
宴绯雪观察入微,立即道,“我和丈夫三年未见,这三年他在外面又做点生意养白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伯母连说了几声。
倒是一旁的刘婶儿像是对虚弱的男人有些看不上,这男人看着就不能种田,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
大伯母脸凑近又仔细看了看,有些担忧宴绯雪今后的日子,“这小身板,煤矿塌了他都能在夹缝中转圈啊。能挑得起大粪吗。”
白微澜并不孱弱,相反骨骼匀称,身姿颀长。但是对比村里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就不能挑大粪。
正当刘婶儿也准备发表一番议论,宴绯雪见白微澜睫毛微动蹙着眉,不动声色找了个借口把两人送走了。
这人早就醒了。
刚才的话又听了多少?
宴绯雪把人都送走了,房间清净的很,躺床上的人还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不过他自有办法。
宴绯雪把桌子上的热水壶到一杯热水,然后端着水杯俯身,将水杯怼在了那人嘴边。
热水沿水杯浸入皲裂的唇角,却没像之前喂食那样会有意识的吞咽,热水漫延嘴角,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滑进脖子里。
都这样了只是睫毛微动,还装睡不醒?
正当宴绯雪准备再倒一杯水时,白微澜终于忍不住脖子里黏糊的湿热,缓缓睁开眼了。
入眼便是宴绯雪透亮的眼眸,带着点微诧的样子。
“哎,你醒了啊。”
“抱歉抱歉,见你嘴角干裂,想给你喂点水,但是我手脚笨拙,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
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演的倒像是真的一样。
如果他不是知道宴绯雪性子,还真被他表象骗了。
骗子。
“你倒是真会唱戏,表现的毫无破绽。”
这人睁眼就冷言冷语,宴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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