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启明制造厂好像不直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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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凑近钟明,恳求地说:"钟明,死亡名单的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钟明没同意,也没拒绝。

    陈子轻又往他那边凑了凑,肚子撞上桌边,疼得闷哼了一声。

    对面的钟明开了口:"太久远了。"

    "我问李科长的时候,他有点不对劲。"陈子轻给了个提示,"他说不定知道内情,有参与。"

    钟明一口气喝掉陈子轻给他倒的水,覆着层汗毛的粗大喉结有力地一下一下震动,他放下空杯子,随意抹嘴:"那我们约个时间。"

    陈子轻:"啊?"

    "我们总要交流。"钟明绷着脸,"我不方便来你宿舍,你也不方便去我宿舍,我们要定个私密点的谈话地。"

    陈子轻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嘴上却说:"那我写诗的地方?"

    "可以。"钟明站起身往门口走。

    陈子轻急急地塞给他一个大苹果:"你要是查李科长,不管查没查到东西,都不要把我供出来啊!"

    钟明拿着苹果走了。

    陈子轻去外头看走廊的电线,一路摸着走,一手都是蛛网灰尘,粘腻腻的缠在他指间,搓都搓不下来,他拍拍墙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

    "向师傅,进来吃粑啊。"有同志在宿舍门口招呼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宗技术呢?"

    "潇洒去了。"陈子轻完全把宗怀棠跑在了脑后。

    .

    宗怀棠饿过头了,整个人都升华了,他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大错特错的。

    厂花去而复返:"宗技术,你上次说的未知领域的探索。"

    宗怀棠的眸光闪了闪,面上没反应。

    厂花踩着小皮鞋走近,从包里拿出一团黑布,仿佛是在递|手|榴|弹,鼓足了勇气说:"这是我叔从港带回来的,你看的时候别被人发现,看完记得给我。"

    说着就把那团黑布放在宗怀棠手边,再次谨慎地小心提醒:"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看见。"

    完了又害羞地说:"我没有看,我是冲名字上判断的。"

    宗怀棠捏了捏黑布,里面是碟片,他的手指紧了紧,松开,又紧了些,在做什么挣扎。

    脚下的路劈叉了,走不走。

    宗怀棠最终还是看了碟片,同志片,讲两个男人隐晦酸涩的性和爱,爱跟性别无关,宣扬世界应该多样化。

    这碟片是不可能上映的,只能被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就像同性纠葛的结局。

    宗怀棠晚上没有回宿舍。

    陈子轻没有独守空房,他去找汤小光,忽悠对方跟他一起去厂长办公室室。

    汤小光的脸上蒙着一块布,在脑后扎了个蝴蝶结,手里一根树棍当枪到处扫,身子猫着:"轻轻,我们一旦被保卫科的同志发现,那就等着被通报被扣奖金。"

    陈子轻握紧光照度比现代差远了的手电,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我们注意着点就行。"

    "你不是怕鬼吗,怎么敢大晚上的进山。"

    陈子轻被汤小光突然提到的那个字给整得脚下一滑,及时抓住了他的褂子才没跪在台阶上:"所以叫上你了啊。"

    "我这么有安全感吗。"汤小光嘻嘻,"确实,我带了这个。"

    陈子轻打着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汤小光从脖子里拿出了一块玉佛。

    汤小光不声不响地摘下来,丢到他面前:"送你吧,能挡邪气。"

    陈子轻惊诧地摆手:"别别别,太贵重了。"

    "没事的,我家多着呢。"汤小光直接给他戴上了,他隔一会就摸摸玉佛,隔一会就摸摸玉佛,心理作用达到了顶峰,觉得自己腿不抖了腰不冷了,浑身来劲了,一口气到了生产区大门口。

    保卫科是有同志在巡逻,却不缜密,松得很。

    陈子轻跟汤小光没怎么吃力就到达了办公楼里,过道黑漆漆的,手电的光打不打过去都让人发毛。

    灵异片取景地里的王牌。

    陈子轻一只手始终拽着汤小光,他把光线微弱的手电对着脚前,靠记忆找到厂长办公室,,一看,惊喜道:"汤同志,门没有锁!"

    汤小光的笑声从脸上的布里流出来:"好?,咱们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他嘟嘟囔囔:"要快点喽,手电筒不行了。"

    "电池太不经用了,我们进去吧。"陈子轻推门进去,"灯不知道在哪,好黑啊。"

    他用手电对着前面照照,嘴里念叨着试图放松:"我每次来都没留意灯的开关,你有没有印象?汤同志,你在哪,吱一声啊,汤同志?汤小光?"

    人呢?

    不是一直拽着的吗,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过啊。

    陈子轻毛骨悚然地想着,找灯的手还在墙上,他想把手拿下来,手却像被人抓住逼迫他往前摸。

    指尖碰到了阻碍,不是灯开关,是一块皮肉,惊恐冲到嗓子眼就要尖叫。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紧闭双眼泪流满面,都这会了,还没丢掉宿主的职业素养,想问鬼叫什么名字。

    "是我。"

    耳边有糙哑的声音。

    陈子轻剧烈颤抖的身子一滞,宗怀棠?

    他扒着嘴上的手,还没用力就扒开了,第一时间是大口嘴息,站不住地滑坐下来。

    黑暗中,宗怀棠好像蹲了下来,呼吸若有似无地喷在陈子轻的脖子里。

    不知道他们的距离有点近。

    离得又更近了。

    宗怀棠的语调给人一种冰冷的质问感:"不是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不是说能闻得出来我?"

    陈子轻紊乱地喘息着:"你身上都是烟味,茉莉花香都被盖住了,我怎么闻得出来。"

    宗怀棠慢条斯理:"这就成我的错了。"

    陈子轻捞起身上被冷汗打湿的褂子擦脸上的冷汗:"你怎么在这里?"

    宗怀棠说:"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我是来......"陈子轻循着呼吸找到宗怀棠的位置,"你先把灯打开。"

    没有声响。

    喷在他脖子上的呼吸声都没了。

    陈子轻抖着手小范围地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人呢,不会跟汤小光一样突然消失了吧?

    或者说是他消失了,他进到鬼制造的空间来了......

    陈子轻胡乱想着。

    "宗怀棠,你别吓我。"

    "鬼同志,你是谁,我们可以聊聊不?"

    "鬼同志,当年那场大火我正在关注,我,你,你和你的同伴们有什么遗愿我是能帮到的。"

    "宗怀棠,汤小光,你们在哪啊,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

    生理本能跟任务撕扯着陈子轻的意识。

    "宗怀棠!"

    啪

    强光射进陈子轻湿淋淋的眼睛里,他反射性地用手去挡。

    宗怀棠站在灯开关旁,双眼猩红。

    陈子轻正在崩溃状态,冷不防地看到他这副样子,第一眼以为是鬼。

    "宗怀棠,你怎么了......"陈子轻小心翼翼地问。

    宗怀棠走到办公桌前站定,他将电话机搬到自己这边,转了几圈,严厉道:"保卫科来两人,我的办公室进小贼了。"

    陈子轻猛地站起来。

    宗怀棠却在这时玩笑道:"没打出去,逗你的。"

    陈子轻不是第一次目睹宗怀棠切换身份,但不知怎么,可能是灵异事件让他的三观和认知都进行了重塑,对如今的他而言,什么不合理的都有可能发生。

    而且越是不合理,就越是真的。

    因此这次他竟然对那位厂长有了猜疑,虽然原主的记忆里是有的,但记忆也是可以做文章的。

    陈子轻转动着眼珠看明亮灯光下的办公室:"宗怀棠,你真的有哥哥吗?"

    宗怀棠拉办公椅的动作停了下来:"脑子有泡?"

    陈子轻倏地指着办公桌上的合照:"那怎么照片上就只有你一个人?"

    黑白合影照片,他第一次见只是瞟了眼,当成是中学合影,现在近距离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个小孩。

    像素的问题,年代的问题,冲洗的问题加一起,导致所有人都是眼睛两个黑点,鼻子两个点,嘴巴一条线,白脸黑发,辨不出五官。

    一群大人,一个小孩。

    陈子轻看着他们,他们像是也都在盯着他。

    太恐怖了。

    陈子轻有点反胃地移开了视线。

    宗怀棠拿过合照:"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是我?"

    陈子轻擦擦潮湿的下巴和脸,摇摇头说:"我弄错了,照片在厂长办公室,不是技术员的办公室,这是你哥。"

    "那你呢?"陈子轻问宗怀棠,"你怎么不在这上面?牵着你哥的女同志是你妈妈?"

    宗怀棠将相框放回桌上:"相亲都没你问这么仔细的。"

    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陈子轻把手伸到背后的衣服里,摸到一手的汗水和冰凉的后背:"汤小光跟我一起来的,不知道人去哪了,好好的就不见了。"

    宗怀棠皱皱眉,这次真联系了保卫科,叫值班的去找汤小光。

    "看看现在几点了。"他把自己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扔到陈子轻面前的桌上,"不在宿舍睡觉,从生活区跑进生产区当贼。"

    陈子轻浑身力气已经在惊吓中泄掉了大半,他萎靡地垂着头。

    "来找那起事故的档案?"宗怀棠看得心烦气躁,"我对办公室了如指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儿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们都说不知道,没听过。"陈子轻蔫蔫的,"钟明告诉我确实有那场大火,只是没人清楚究竟是怎么引起的,死了多少人,都有谁。"

    宗怀棠打开黑黄两色的烟盒,倒出一根香烟含在唇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子轻抿嘴:"我不是说我遇到鬼了吗,我怀疑就是当年那批死了的工人,吓我是有原因,我得查明白,不然厂里还会有同志受伤,就像已经死了的两位,和在医院强撑的同志们一样。"

    "呲"宗怀棠擦火柴,咬着烟去凑火柴上的红光,他靠着椅背,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没有要应一声的打算。

    陈子轻语重心长:"宗怀棠,就算不为我,也要为这个厂着想啊。"

    宗怀棠的口鼻里喷吐出烟雾:"反正我说没有,你死活都不信。"

    办公椅被他滑到一边,他抬脚揣在暴露出来的三层档案柜上面:"自己看。"

    "真让我看?"陈子轻确认地问。

    不等宗怀棠回答,陈子轻就连忙跑过去,丢下被他死死攥着的手电筒,从第一层开始翻找。

    一层层找到最上面,没有相关档案。

    陈子轻面如死灰,他不甘心地从上面找到下面,还是没有。

    宗怀棠一根烟都抽完了,抽上第二根了,他把陈子轻板过来:"没话说了吧。"

    陈子轻的眉眼间爬满了沮丧跟挫败。

    宗怀棠两指夹着刚点燃的烟,摁灭在桌上:"回宿舍。"

    陈子轻:"你和我一起啊?"

    "我不和你一起,你能行?"宗怀棠按着他的肩膀扣上去,推着他走。

    陈子轻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回头去看那张黑白合照:"照片上怎么没有你?"

    "还能是为什么。"宗怀棠把他推到门外,反手带上了门,"当时我那么小,上哪玩去了,合照的时候没在。"

    陈子轻说:"牵着你哥的是你妈妈,旁边的是你爸爸。"

    宗怀棠的沉默等于默认。

    陈子轻却又一次问:"你真的有哥哥?"

    宗怀棠笑着警告:"再说一次,我就把你锁在里面,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你口中的鬼会来给你作伴。"

    陈子轻犹豫挣扎:"......真的吗?"

    宗怀棠抬起被他拉着的袖子,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丢下他往前走。

    陈子轻还是跟上了宗怀棠。

    过道里响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对话。

    "好黑啊,你慢点。"

    "不会拉着我?"

    "刚才你都把我的手掰开了。"

    "那你还拉?"

    "是你让我拉的。宗怀棠,汤小光还没找到呢。"

    "会找到。"

    "那我们也要确定真的找到人了,才能回去啊。"

    "汤小光汤小光汤小光,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为什么没有回宿舍睡觉,为什么抽这么多烟?"

    "等找到汤小光,我再问你。"

    "我明天就搬出去。"

    "......"

    .

    陈子轻在生产区门口见到了汤小光,他跟保卫科的同志坐在草地上面,看不出受过什么危险的样子。

    汤小光说自己当时失去了意识,醒来是在办公楼外面,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对自己的撞邪不做表示。

    陈子轻吓得赶紧把那块玉佛还给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要。

    然而汤小光是个倔脾气,非要让陈子轻戴。

    陈子轻只好把玉佛戴回了脖子上面。

    期间宗怀棠一直在旁边,汤小光贴着陈子轻,对他炫耀,还甜甜地喊:"轻轻,轻轻。"

    宗怀棠拽着陈子轻下山。

    陈子轻心力交瘁,没注意到这对学长学弟的暗流。

    平安无事了两天,厂里出现了一场骚动,厂长的未婚妻来厂里了,她是这个时代的白富美,家里开服装厂,自己是个人民教师。

    家境优越,自身出色,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条件。

    陈子轻在走廊伸着脖子望路上的汽车,他给忘了未婚妻的事了,既然有未婚妻,那他对宗林喻的疑心就没了。

    余光瞥到宗怀棠解着白衬衣的扣子,陈子轻手里的半块葱油饼都要掉下来了:"你要装你哥去见你未来嫂子?"

    宗怀棠额角一跳:"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都要把白衬衣脱下来换成灰的了。"陈子轻难以置信,"你哥连这都要你替他?"

    宗怀棠说:"我是要换衬衣。"

    陈子轻瞪大的眼睛里写着:我就知道,你怎么是这种人!

    宗怀棠要气死了:"我他妈。"

    他喉头震着低吼了一句:"我背上让你吃饼的油手抓脏了,换件干净的!"

    陈子轻:"......好吧。"

    宗怀棠大步进宿舍:"我进去换衬衣,你在这站着,哪都别去。"

    陈子轻饼都没吃完,宗怀棠就出来了,身上还是白衬衣,边往裤腰里塞下摆边说:"跟我走。"

    宗怀棠带陈子轻去了一个地方。

    制造厂在岭县边上,已经够偏僻了,而他们到达的目的地竟然比制造厂还要偏。

    房里点着两排蜡烛,很阴森,陈子轻不敢进去。

    "鬼都敢招,活人不敢见?"宗怀棠黑着脸催促,"不是说我没哥哥吗,还不进来看。"

    陈子轻试探地伸出了脚,他一步步往里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宗怀棠用剪刀剪着腊烛芯:"上个月我哥外出过一次,之后就没回厂里,我一直以为他是要经营私生活,前不久我才知道他是生了怪病,家里把他放在这里调理,蜡烛八卦镜什么的都是请道士弄的。"

    "人还没醒,随时都会醒。"宗怀棠长话短说,"就这样,我最近装我哥装得比以前勤。"

    陈子轻没有发表看法,他的视线放在床上,那位长在原主记忆里的厂长,终于让他亲眼所见了。

    虽然他通过原主知道这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字迹,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可是.........

    记忆是平面的死的,实观是立体的鲜活的,冲击性差太大了了,他一下子就被冲击得安全系统拉响了最高警报,在他脑中呜啦啦地狂叫。

    床上的宗林喻,跟他身旁的宗怀棠,活脱脱就是复制粘贴。

    世上有像到这种级别的双胞胎吗?

    还是说他孤陋寡闻?

    陈子轻下意识去看宗林喻的左腿,想把裤管卷上去,看看腿部肌肉有没有萎缩。

    这很奇怪,按理说他不该想到这个,因为其实不光原主,厂里的工人们都可以作证。

    厂长双腿健康,能自由行走。

    陈子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宗林喻的脸上,没有凹瘪的痕迹,跟宗怀棠一样精神。

    像睡着了。

    宗怀棠把剪刀放下来,手抄进口袋:"我两头当太累,本来想先自己给自己办手续离开,再以我哥的身份回来暂管制造厂。"

    陈子轻勉强把那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压下去:"那你后来怎么又没那么做?"

    宗怀棠深深看他许久:"我当了厂长,就不能当你室友。"

    陈子轻刚想说话,突然就闭上了嘴巴。

    他先是用余光偷瞄宗怀棠,之后又正眼看,几次都要张嘴,但都没有张开。

    宗怀棠的不耐中隐约含有几分不自在,混着那么点挺迷的恼羞成怒:"有问题?"

    陈子轻:"......"

    问题大了,宗技术,你好像......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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