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全是梦一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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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乱七八糟,那他就再要求刘靖用范本。

    反正今儿时间足够。

    单慎让人给刘靖准备了文房。

    刘靖研墨,没有打腹稿,提笔时有些犹豫,前几行写得十分磕绊,后续似乎是情绪上来了,写得越来越快,一气呵成。

    徐简眼神好,站在不远处把刘靖的文章看了一遍。

    文字间并没有什么刀子,直言二十年婚姻相伴,以和离收场,十分遗憾无奈,却也知道不再是同路人,该就此各走各的了。

    刘靖把这份和离书工整抄写三份,写上名字、按下手印。

    徐简接过去,提笔代徐缈落字。

    师爷捧来了官府印章,单大人直接盖了。

    “这一份官府留档,”他道,“另外这两份。”

    他一面说,一面交给了刘靖和徐简。

    刘靖没有多言,仔细折好,收入了衣襟之间。

    师爷替单慎留档,迅速地看了一下文章,心绪万千。

    都说刘靖写得一手好文章,当真名不虚传。

    连和离书,都写得这么感人肺腑,曾经的伉俪情深,可窥一斑。

    转念想起自己曾为了刘迅和那?娘之间的情谊所感动,师爷心里咯噔了一下。

    下梁歪成那样,上梁不会也……

    不、不至于,上梁在夫妻情感上,风评一直很好。

    正思量着,却听见辅国公开口了。

    “不愧是先帝爷都赞誉的文采,这么一篇情绪澎湃的文章,也就写了一刻钟。”

    刘靖听出徐简话语里嘲讽,却也只能当作没听出来:“我说了,我写文章快。”

    “也是,你也不会提前构思和离书,”徐简垂着眼,指尖拂过手中文书,“以徐夫人的性情,哪怕出了这么些事,她也不会随便和离。”

    一听这话,单慎牙根酸得不行。

    难道徐夫人没有答应?辅国公先斩后奏了?

    那也别让他听见啊。

    他是顺天府尹,难道跳起来把和离书作废了?

    “国公爷。”单慎与徐简微微摇了摇头。

    “单大人放心,”徐简道,“刚没有诓你,徐夫人确实答应了,在大理寺那儿她听了些真心话,听说丈夫万分后悔这二十年的婚姻,对她以及国公府多有怨言,徐夫人就下决心了。”

    单慎听了,见刘靖没有反驳,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帮着辅国公以权谋私。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师爷,悄悄打量了刘靖好几眼。

    和离书写得这么漂亮,实际真心话不是这样?

    到底是刘靖吐露真言了,还是自知前路不同、故意说了重话伤徐夫人的心,让徐夫人往后别再惦记这个回不来的丈夫?

    师爷吃不准,可他好奇极了。

    刘靖显然不愿意让别人再看笑话,问徐简道:“和离书盖好了,满意了吗?”

    “不知何时启程?”徐简问。

    刘靖道:“明日送完迅儿后,我就走。”

    徐简微微颔首。

    刘靖不再理他,与单慎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

    单慎拍了拍徐简的肩膀:“这样也好,一刀两断,免得往后再多瓜葛,就是徐夫人那儿……”

    “伤心是难免的,刘靖在大理寺那儿讲的话着实不好听,”徐简轻笑了下,“麻烦单大人特事特办,我也先走了,陈米胡同那些事,我明日再过来和你们商议。”

    单慎摆摆手:“不要紧,总归没什么进展,多陪陪徐夫人吧。”

    等徐简一走,单慎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师爷凑上来,低声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说呢?”单慎反问。

    “就是确定不了,才向大人请教。”师爷道。

    单慎呵的笑了笑:“少看些话本子吧,别只听刘靖和徐夫人说了什么,多想想以前他对辅国公都说过什么。”

    说完这句,单慎也离开了。

    师爷留在原地,认认真真回忆了一番,也悟了。

    他又看了眼那篇和离书。

    文采斐然。

    能说会道、擅长文墨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啊!

    另一厢,刘靖回到刘府。新笔趣阁

    管事迎上来,道:“夫人和姑娘都不在府里,说是去广德寺了。”

    刘靖对此毫不意外。

    以徐简的能耐,断不会再给他接触徐缈和刘娉的机会,免得节外生枝。

    事已至此,刘靖虽然气闷,却也不会自寻死路。

    就徐简今日那威胁人的架势,他若再折腾些旁的……

    徐简未必会动他,却能让迅儿在流放路上苦不堪言。

    翌日。

    天亮不久,刘迅就被押送出京。

    城门口,可能是给辅国公府一点面子,徐缈坐在马车里,望着刘娉的手,静静看了会儿没有立刻出发的刘迅。

    “不和哥哥再说几句话吗?”刘娉柔声问。

    徐缈摇了摇头:“不用了,要说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

    刘迅站在那儿,亦看到了这辆停在城墙下的马车。

    他猜得到车上人的身份。

    有几次,他都想唤一声,却也没有鼓起勇气。

    最终,他看到了一顶轿子停在马车边上。

    轿子里下来的是徐简,他隔着车帘与里头的人说了什么,似是得到回复过,徐简转过头来,与城门处押送的守卫示意。

    “走了。”守卫看到了,催促刘迅。

    刘迅又看了那处两眼,跌跌撞撞走了。

    徐简没有再看刘迅,而是转过头去,望向不远处茶楼。

    楼上雅间里,坐着的刘靖。

    刘靖也来送刘迅了,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此刻,他也看到了徐简。

    四目相对,刘靖身侧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而后又攥紧。

    徐简的这张脸,像他,更像徐缈,眉宇间的那股子英气,则是老国公爷带来的。

    刘靖看着这副五官,心头情绪起起伏伏。

    这样的模样,这样的手段,原本是他最希望的“儿子”的模样。

    可显然,他们并不是什么“两父子”,反而是仇家一样。

    刘靖收回了目光,看了眼身侧的行囊。

    他带走的东西很少,昨夜整了大半宿,其实也就这么些而已。

    他不得不离京了。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怎么来的京城,就怎么离开。

    新科传胪、鸿胪寺卿,全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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