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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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静默了几瞬，撩起眼皮盯她，半晌扯了下嘴皮，声音透着凉气：“这都能忘，真行。”宋佳意吸着烟，没回话。
她不觉得这种小事值得被记住，毕竟她忘记的事多了去了，或者不是忘记，只是她不想记起。
烟很呛，带点辣，隐约劣质的味道很适合此刻的宋佳意，能让她迅速提起精神。
傅家和陈家是世交，她原本想让傅斯诚帮忙引荐陈夫人，寻求合作可能，现在还没开场引荐人便谢幕，她只能见机行事、另择出路。
至于那位万众瞩目的宏远资本合伙人，她就跟不指望能结交上了。
时机这东西，一步先步步先。
相反，落后一步，有时候就是千丈之隔。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徒然，宋佳意并不打算沉浸在这种糟糕的心情里，她遇事习惯解决问题，而不是消耗情绪。
一根烟毕。
宋佳意的心情已然平复，也是时候再度进场。
转角处有低沉的讲话声，男人手机松松贴耳上，点了两下头，最后回了两个字：“来了。”
他直起身，抓起小臂上挂着的外套，三两秒穿上，领带往脖子上一套，长疤被遮了个干净。
凌厉的压迫感却依旧。
他单手抄西裤兜，从台阶至上而下，一步步走下来。
伸手，推开安全通道大门，停顿住。
宋佳意觉得他应该是在履行一个绅士的职责，尽管他看上去并不屑于做绅士。
她冲他扯了下唇，提着裙摆进入宴会。
手机振动。
郑应薇发来微信：你磨蹭什么姑奶奶，听说大佬马上进场了！
手机装入晚宴包，宋佳意四下扫一眼，找到郑应薇的位置，直接朝她走过去。
那男人的目的地似乎跟她同一个方向，宋佳意转头，瞥一眼，懒声：“喂。”
宴会吵杂，他没听到。
宋佳意胳膊轻撞他一下。
男人回过头。
“这脏了。”在右肩膀的位置，可能是墙角蹭的。
男人看一眼，下巴朝她点点。
宋佳意莫名会意，挑眉：“你还真是不客气。”
她扫一眼脏污处，这个位置，他的确够不到。
小事而已，她没犹豫。
直接伸手，在他肩膀的灰污处拍了两下，还有残留灰痕，不太好处理，于是踩着高跟鞋凑近他，身子前倾。
宋佳意穿着露背红裙，塌了点腰，更显线条惊心动魄。
男人略一低头，便将她背后大片的瓷白尽数收入眼中，宴会厅灯光流转，像层层叠叠的波纹，在皑皑的雪山上翻滚。
她手指很长，纤细如葱，指尖从他肩后的位置轻轻刮过，蹭了两下。
男人眸色深沉。
“好了。”宋佳意处理好，很有分寸地退后一步，继续往里走。
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旁边，两人并肩而行，看上去像是一同入场的宾客。
两人这么无声地走着，出于礼貌，宋佳意自我介绍：“我叫宋佳意。”
如果是正式介绍，宋佳意通常会递给对方一张名片，但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用不着，虽然他看上去有点眼熟，可能在哪个场合碰到过。
“厉凛。”男人倏地开口。
“嗯？”
男人顿住脚步，侧头看她，声线很低，好似裹了砂砾：“我叫厉凛。”
宋佳意垂了垂眸。
厉凛，名字也耳熟。
宴会厅更沸腾了，打断了她的回想。
衣着华贵的宾客们频频回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或者，不是朝她。
经过之时，有人褶子堆笑，略显谄媚：“厉总，好久不见。”
宋佳意回看过去。
她记得这人之前眼睛长脑门上来着。
迎面三个人走过来，中间被簇拥着的女人是今晚宴会的主人，也是她想让傅斯诚引荐的人，陈夫人。
陈夫人脚下生风，保养得体的面上却挂着和煦的笑容：“厉总，欢迎欢迎。”
厉凛下巴微点：“陈夫人，久等。”
“厉总肯赏光，等多久都可以。”陈夫人给足了他面子，亲切地问，“马克先生现在还好吧？上次去纽约拜访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厉凛淡笑：“还好，但他腰围尺寸比三年前更可观。”
宏远的总部在美国硅谷，创始人和掌权人马克是个有四分之一华国血统的法国人，如今已七十高龄，体型如同他的钱包一样膨胀。
几人了然地笑了起来。
趁着气氛松快，陈夫人恰到好处地问：“厉总这次回国发展，大家可是非常期待，不知宏远准备在哪些领域大展拳脚？”
“……”
纵使宋佳意再迟钝，也明白了身旁男人呼之欲出的身份。
她瞳孔不自觉紧缩。
很快回过神。
眼前几人都是澜市领军级的企业家，财经杂志上的常青客，宋佳意只是一个不知名医疗辅材公司的董事，待在这里明显不合时宜，她想从左退场，陈夫人的目光却转而看向她。
“这位是？”
和她同行的几位一同看过来，大约是看到她和厉凛一同进场，这些人眼神都有一丝试探。
厉凛开口，介绍：“宋佳意。”
他撇头看她，“愣着干什么，没带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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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厉总一起出现的时候，我看周太太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晚宴结束，郑应薇拉住宋佳意一起往电梯间走，兴致勃勃地八卦，“嗳，怎么回事，说说呗？”
左右没什么人，宋佳意手里捏着陈夫人交换过来的烫金名片，掐头去尾说了打电话的事。
听得郑应薇直抽气：“嗳，你说你走什么运？接个电话都能碰到这种好事儿！”
宋佳意把名片装进手包，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眼里盛着笑意：“峰回路转吧。”
郑应薇琢磨着：“那位别是看上你了？”
说完，不待宋佳意回答，摇摇头：“哎不可能！他这种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明知道你有傅二，不可能还对你动心思，估计就是随便帮个忙，反正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宋佳意点头：“看来还没被霸总文学彻底荼毒。”
郑应薇平时喜欢看点言情小说，经常嗑拉。
她翻了个白眼：“说点好听的。”
又兴致勃勃说，“你跟厉总进场那一刻，别说，还挺养眼。我还以为宏远合伙人是个老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还长成那样。”
电梯叮一声到达，助理李然扶住电梯门。
她没资格进场，自然没见着厉凛，听郑应薇提这人提了一路，到底没忍住：“长成哪样？”
郑应薇啧啧两声：“这么说吧，往会所里站十分钟，至少五个姐姐递房卡的程度。懂了不？”
宋佳意脑子里勾出他倚在楼道咬着烟的画面，他吸一口，两颊内陷，脖子青筋一鼓一鼓，蜿蜒地没入敞开的衬衣领。
缭绕青烟下，有种又正又痞的頽气。
郑应薇要是看到这一幕，数据应该不会说得这么保守。
至少十个。
宋佳意刚这么想着，还未完全闭合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两扇门中间，一个男人的身型缓慢映入眼帘。
西装服帖笔挺，肩宽腿长。
逆光勾出冷硬的下颌线，看不清五官，压迫感却扑面而来。
男人抬脚，走进来。
转身，和她并肩而立。
原本还算宽敞的电梯，忽地显得狭小。
郑应薇和李然两人，像被吓到一般，安静得似乎连呼吸都憋住了。
跟在厉凛身后的，还有陈夫人一行人。
几人落后了他几步，边往电梯间走边笑着：“可巧了，没想到厉总也喜欢玩牌。”
男人懒散低沉的声音，从宋佳意头顶上方擦过：“刚回国，手还生着，陈夫人手下留情。”
一个女声语气亲昵地玩笑：“陈夫人可别上他的当，美国念书那会，他可没少赢。”
陈夫人笑：“差点忘了，厉先生跟沈小姐还是校友。”
沈茹声补充：“同学院，他比我大两届。是吧，厉师兄？”
“是吗？”厉凛反应极淡，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懒懒问，“是不是还差个搭子？”
陈夫人原本迈进电梯的脚微顿，她似有一瞬的错愕，很快便敛了神，目光在厉凛脸上停留了下，又转到他身旁的宋佳意身上。
宋佳意不认为有自己插嘴他们聊天的资格，她和郑应薇一起屏息，将自己置于安静之中，却不想陈夫人忽地看向自己。
冲她笑一下：“宋小姐也在啊，会玩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