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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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长宇喝了口咖啡，“啧”了声，#34;这么奇怪的玩意儿果然只有你们年轻人会喜欢喝。#34;

    尽管心里知道雁长远能接近陶与尧的概率趋近于无，雁决还是停住了脚步。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雁决往回走，在两人面前立住，单刀直入，#34;你要我做什么?#34;

    雁长宇转着弯“诶”了一声，#34;怎么一上来就用这种语气说话，先坐。#34;雁决站着不动。

    #34;坐。#34;雁长宇抬眼一扫，加重了语气。雁决还是坐了下来。

    这时，雁长宇点的冰美式也端了上来。

    店员一看门口数名壮汉守着，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极力稳住自己，却还是在落咖啡杯的时候重了一些，与桌面相撞，发出明显响动。

    他结结巴巴地说，#34;抱、抱歉，先生。#34;

    他垂着头，一眼也不敢看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

    #34;一点小事而已，怎么吓成这样?我长得很吓人?#34;雁长宇伸手捏了捏服务生的肩胛骨，或者腿一软，险些直接瘫软在地，好不容易才打直了腿撑着。

    “没、没有的事。”他额头上甚至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雁长宇温和地说，#34;下去吧。#34;服务生如临大赦，软手软脚地走了。

    #34;雁长宇，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在这里耗。#34;雁决直言，#34;你有话直说。#34;

    “我一度以为你是年轻人中最沉得住气的。”雁长宇动作不紧不慢地把咖啡杯推到雁决面前，#34;原来还真有让你着急的事啊。#34;

    雁决想到电视剧里端咖啡泼人的情节。他现在也非常想这么干。

    #34;不着急，先叙叙旧。#34;雁长宇还没收到雁长远的消息，他要尽量争取时间，他突然想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似的，#34;哦，还没想起来介绍呢，这是何娅楠，认识一下?#34;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咖啡桌都被

    砸得晃了晃。雁决拳头上也破了皮，渗出红色血点。

    雁长宇“啊”了一声，笑容加深，#34;好吧，是二叔记忆不好，忘记你们应该是认识的了。#34;何娅楠也笑了，#34;是啊，雁决还在读初一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34;

    雁决端起桌上的冰美式，一扬手，泼到了她脸上!

    何娅楠本能地闭上眼，脸颊被冰块砸得生疼，褐色的液体在脸上泼开，飞溅的水都有些沾到了雁长宇身上。

    雁决面容冷静，坐在位置上冷漠地望着她。

    雁长宇慢条斯理地抽了纸张，将袖子上的水珠擦干净，#34;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何阿姨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34;

    “雁长宇，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你今天就不会和她同时出现在这里。”雁决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俩一样恶心。”

    雁长宇故意用何娅楠做诱饵，就是因为知道雁决有多讨厌她。只要她约见面，雁决一定会来。

    因为如果他不来，何娅楠就会把他守了近十年的秘密捅破，让他本来和谐的家庭支离破碎。

    何娅楠先用袖子擦干了眼睛边上的水渍，又喊服务员拿来毛巾，把自己的一张脸打整干净，优雅地坐直，顶着一张妆容斑驳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34;几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34;

    雁决连一句话也不想同她说，一手伸进休闲裤口袋里。雁长宇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两下。

    雁决记忆力极好，对手机每个图标所在的位置感官也很精确，他在这时已摸索着点开了通讯录。陶与尧的号码前有个字母A,那是他自己输入的，这让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个。“雁决，把手机拿出来。”雁长宇突然说。

    雁决没动作。

    雁长宇：“或者你更想看见陶与尧断掉的一根手指?”雁决拿出手机，正面朝上放在咖啡桌。

    屏幕突然亮起，铃声也响了，是陶与尧打过来的。雁决伸手去拿，被雁长宇一把夺过，点了挂断，接着长按关机。

    雁决想再点一杯咖啡。

    “雁决，想必我要什么你已经很清楚了。”雁长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将其对着雁决，页面上播放着的正是陶与尧的一段短视频，“这么聪明可爱的小朋友肚

    子里还有个小小朋友，你肯定舍不得的，对不对?#34;

    雁决猛地站起来，怒瞪着雁长宇，#34;雁长宇!#34;

    #34;你已经这么生气了也只会喊我的名字吗?#34;雁长宇悠然收起手机，胜券在握，“卑鄙小人，阴沟老鼠，下流无耻，这些词都没人教过你?#34;

    雁决面部肌肉紧绷，眼神紧逼着雁长宇，#34;协议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可以签。#34;

    雁长宇立刻笑了，“当然。”

    他联系了法务过来，将两份合同放在台面上。

    #34;乖侄儿，你可要把条款看仔细了，回头别说二叔坑你。#34;

    陶与尧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猛的向后冲了一下!

    #34;你干什么!#34;雁长远一颗心都提起来。

    陶与尧不好意思地笑笑，#34;抱歉啊，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但孕夫真的容易困，这个点了，大家互相理解一下。#34;

    没有得到回答，他又追问，#34;三叔，你困不困啊?#34;雁长远不答，#34;老实点!#34;

    #34;你当然不困啊。”陶与尧自问自答，#34;我要是拿着把假枪抵着别人，肯定随时都在担心被拆

    穿，想困也困不起来。#34;

    雁长远彻底慌了，#34;你、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我这是假的?!#34;

    “那我们赌一把吧。”陶与尧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都蓄了水雾，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边取出自己的手机，给李非打电话。

    #34;嘟……#34;通话提示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起来了。#34;喂?#34;李非声音疑惑。

    #34;谁允许你打电话了?!#34;雁长远的手又开始抖，陶与尧的行为明明已经严重超过他定的界限，他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为什么不开枪?”陶与尧自问自答，#34;因为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因为这是一把假枪。#34;下一刻，周围的保镖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他，雁长远威胁的话说尽，却始终没有开枪。陶与尧也松了口气，#34;李非，雁决今天下午有个局，说是八

    点回，但……#34;“我已经到了。”李非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他走到门口，见有人堵着，便直接朝里面大喊，#34;雁总!雁长远拿了把假枪上家里胁迫小先生，现已被小先生识破，被保镖们摁住了，我来接您回家!#34;

    这个发展方向是雁长宇没有料到的，他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快速招手让门口的几名壮汉进来。#34;按住雁决，别让他跑了!#34;

    一个保镖留在外面，把镇定得离谱的李非制住，其他的全涌进咖啡厅，朝着雁决去。

    人数过多反而施展不开，雁决又有健身的习惯，力气比普通人要大得多，挣扎了几个回合才被勉强摁住。

    一人掰开他的大拇指，硬生生杵进印泥里，又被硬拽着朝文件签字处的空白摁去。

    雁决死死缩着手，但一人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他已经被掰得变形的手指还是朝着文件纸张寸寸贴近。

    警车急促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雁长宇僵住了，凉意直逼心底，什么也顾不上，转身就要走。下一秒，身着制服的警员小队涌入，警官证展示给雁长宇和何娅楠。“非法拘禁事实存在，带走。”

    这次胳膊被警察架住的时候雁长宇再没了上次的孤傲。

    被钳制住的何娅楠突然挣扎着说，#34;非法拘禁?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和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34;

    “没有什么关系?”按住李非的两名壮汉被警察逮住，他从门口走了进来，翻找出手机上的通话

    记录和短信，#34;何女士，雁总是受到了你的邀请才会来这个咖啡厅的。#34;

    “那又怎么样?#34;何娅楠面色不变，即便已经被警方按住，神态仍淡然，”我不过是邀请好友的儿子聚一聚，这个男人突然闯进来，封锁了咖啡厅，非逼着雁决签什么协议，作为长辈，我看得也很揪心，可我毫无办法。#34;

    “非法剥夺他人身体自由的行为叫非法拘禁”她淡然地说，#34;如此说来，我也是受害者之一。#34;

    李非看着她把黑的说成白的，眼神惊得都茫然了，#34;何女士，你说你是受害者，那你为什么不向外界求助?另外，我联系过你，你又为什么不接?#34;

    /gt;他在来的途中打过雁决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于是他尝试拨打了何娅楠的，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这个何娅楠很明显和雁长宇就是一伙的!

    #34;歹徒就坐在我旁边，我怎么敢接电话?”何娅楠冷静地说，#34;我相信其他女士也没这个胆量。#34;

    一直沉默不语的雁长宇在这时开腔，#34;她说的不错，是我打听到雁决会来这里，才来这里堵人。#34;

    #34;!!!#34;李非有点不理解雁长宇此时的心理状态。一般来说，反派遭殃了不都会拉同伴下水吗?怎么他反倒要保何娅楠?

    李非没话说了，他望向雁决，希望他能拿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连这女的一起抓进去。

    雁决垂在身侧的右手生理性地轻颤着，大拇指以不自然的状态向外翘着，他却没有痛感似的，说话的声音平稳疏离。

    #34;何娅楠，我放过你这一次，你从此都不准再回国，再也别出现在雁家人面前。#34;李非内心：放什么啊放!你也不看看，她干的是人事儿吗就放?!你是放马的?何娅楠却不领情，#34;我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你放过。#34;#34;多数正规场合都有监控。#34;雁决说，#34;这间咖啡厅也不例外。#34;

    只要有监控，就能清晰看到，何娅楠几乎和雁长宇同时到达咖啡厅，他们举止自然，绝看不出其中一人有被胁迫的痕迹。

    何娅楠依旧沉稳，她面露惊讶，#34;你觉得警察会通过一段监控给我定罪?#34;

    她当着警察的面继续分析，“被劫持也不止语言胁迫这一种，监控画面能说明什么问题?”

    #34;那就查监控，能不能说明问题不是由你决定。#34;雁决心口发闷，侧身一让，直接走了。#34;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34;说完这句话，李非朝警察们礼貌点头，转身追着雁决去了。车上，雁决一直静静地坐着，密而直的睫毛向下垂着，一声不响，任谁也猜不到他的情绪。已是深夜一点过，是个人到这个点都该乏了，更何况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非关掉车内灯，给雁决营造适宜睡眠的环境。

    几秒后，雁决却突然开口，#34;开着吧。#34;

    #34;是。amp;#

    34;李非一直觉得他的老板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可这短短三个字一出来，他竟跟着心里难受。

    今晚的雁总……状态很不正常。

    李非只盼着把他交到小先生手上，他能有所好转。

    车流声在深夜的马路上穿梭，车窗玻璃好像将这个小空间隔离成了一个独立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雁决一个人。

    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整条右胳膊都在轻微颤抖，被人强行掰过的大拇指也还没恢复原状。

    他感觉疼，不只是受了伤的右手，而是全身，全身上下都疼，和普通伤在表皮而产生的疼不一样。

    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细微而密集的，要把他整个人分解掉的疼。

    李非在岔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载他去医院。

    他在等红灯的间隙给陶与尧发了条简短的消息。

    【雁总受了点伤，请联系医生在家里等。】

    十几分钟后，汽车缓缓驶入造型独特的大铁门。

    陶与尧和管家早就等在门口。

    雁决从左边下的车，运动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朝着家门口走。他状态太自然了，完全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陶与尧一边跑过去，一边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发现他右手上的伤时心里一揪。

    #34;怎么不就近先找个医院看看?”雁决的手指扭曲得太厉害，陶与尧不敢碰他，#34;林医生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就能到，你走得动吗?#34;

    陈管家动作慢些，也已到了眼前，心疼溢了满眼，#34;雁总，我背你进去。#34;雁决一直看着陶与尧，沉浸的目光里有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陶与尧不觉得他是会被吓到的人，但此时此刻的雁决看起来很需要他。他踮起脚尖，两只手捧住雁决的脸，问他，#34;怎么了呀?怎么这么看着我?#34;候然肩膀一紧，陶与尧被一股力量勾着往前扑去，整个上半身贴在雁决怀里。陶与尧注意到雁决是用左手揽着自己，舒了口气。

    他抬手环抱住雁决的腰，没有在说什么。

    李非本想把雁决在车上的状态跟陶与尧交代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悄悄开车离开。陈管家守在旁边，也没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陶与尧站得腿都酸了雁决才松开

    他。

    林昀也到了。

    他上来就作势要在雁决肩上拍一下，#34;哇，雁总真是经历了丰富的一天……#34;雁决猛地让开，动作之大，不小心踩到陶与尧的脚。林昀“咦”了声，#34;好兄弟做到头了。#34;

    #34;林医生，我们先进去吧。#34;陶与尧说着，把左手扣进雁决五指间，和他牵着手走进家门。在他们身后的林昀笑容逐渐消失。

    雁决的伤主要集中在右手，林昀给他拍了片，好在只有大拇指骨折。

    #34;忍着点，需要先复位，否则以后恢复好了手指会弯。#34;林昀说着，套上手套，两根手指在雁决大拇指上摸索骨头的位置，接着在关节处停住，两个手指用力挤了下。

    陶与尧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但雁决一声没吭。

    林昀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要走。

    #34;小桃子，你送我出去吧，天这么黑，我害怕~#34;这要是搁平时，雁决少不得要亲自撵人。

    但他今天却没什么反应，包扎着一只手坐在沙发上出神。陶与尧不放心地看他一眼，起身送林昀到门口。

    “林医生是有话要跟我说?”

    林昀不在抖机灵，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34;雁决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要糟糕。#34;

    #34;你刚才不是说伤得不重吗?#34;陶与尧急了，#34;他身上还有别的伤?#34;

    #34;这么说也没问题。#34;林昀停了下，#34;从我俩认识说起的话，故事太长了，我懒得说，你也懒得听。#34;

    陶与尧很担心雁决，确实没心情听故事。

    #34;你也知道他有肢体接触障碍。”林昀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陶与尧，“其实不止这个，他还有情感隔离，具体表现是……#34;

    #34;无视别人，情绪异常稳定，好像对别人的情绪和自己的都漠不关心。#34;陶与尧把自己下午查到的相关概念说出来，”一般成因是经历了对患者打击很重的事，为保护自己不过度伤心而形成的一种心理疾病，对吗?#34;

    林昀一阵错愕，#34;你……你知道了?amp;#3

    4;陶与尧点头。

    林昀：“现在的情况是，雁决的肢体接触障碍和情感隔离的现象都加重了。”以前他碰雁决，对方虽不乐意，却也没这么激烈的反应。

    “林医生，什么情况下病情会加重?”陶与尧问。

    “我不是心理医生。”林昀说，#34;小桃子，我觉得只有你能解决他的问题。#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