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三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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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她望着闹腾的鸭子,感慨:“一群鸭子嘎嘎嘎,也比你大伯、二伯弄出来的声音好听。”

    林北探头出来:“我大伯、二伯咋了?”

    “你大伯跑到咱家拉二胡,从早拉到晚,你二伯坐在门槛上打快板,从早打到晚,你拉你的,我打我的,把我家的猪吵的撞墙。”王素华按额头,她脑袋现在还晕乎呢。

    林北:“……”

    王素华脑袋舒服了一些,她和林北打了一声招呼离开。

    没过几天,林北大伯、二伯出现在木船那里。

    他二伯脸上多了一道疤痕,林北记得他前段时间门见他二伯,他二伯脸上没有疤痕。

    林北跑过去问他爹他二伯脸上的疤痕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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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志炳表情有点儿怪:“前段时间门,老六跑到二哥家说教二哥,二嫂这才知道二哥跑到赌场赌钱,她回屋查看钱,发现少了八十块钱,二嫂问二哥钱呢,二哥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据老五说,二嫂又回屋一趟,发现藏在另一个地方的钱也少了,也不知道具体少多少,反正就是二嫂追着二哥喊打喊杀。”

    “你二伯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林志炳手背后叹气,二哥恼老六,至今不和老六说话,老六气二哥不争气,也不理二哥。

    林北一时间门不知道说什么好。

    *

    离过年越来越近,林北再一次前往余淮镇。

    小镇年味重,附近村民都来这里置办年货,码头比前几次热闹,挑夫穿薄衣服干活,脸上满是汗水,船工也忙的脚不沾地。

    林北出现在码头,刘建民眼尖看到他,他跳下船,拽着林北快速离开。

    “我今年跑最后一趟船,就休工过年。”刘建民有点急躁,他跺了一会儿脚,嘴巴有点难受,他斜靠在墙壁上,避风点香烟,连抽两根,“这个数,就这个数,再高我真的给不起了。”

    “……可以。”林北慢吞吞说。

    刘建民在心里骂娘,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和慢性子的人合作,和他们打交道,能急死人,还没有地方说理。

    刘建民问他手里有多少个咸鸭蛋,从林北口中知道答案,他心里十分满意:“我明天中午出船,你明天中午之前把咸鸭蛋送来。你放心,我从不拖欠钱。”

    “我还有一批咸鸭蛋,打算过完年卖。”林北言下之意你这次拖欠钱,我下回不和你合作。

    刘建民:“……哥们,咱俩都是老熟人了,你手里那批咸鸭蛋卖给我,你也放心是不是。”

    “我再看看。”林北微笑说。

    刘建民:“……”

    他大爷的,老子再和他合作,老子就是狗。

    刘建民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堆满了笑容,掏出两张合同和红泥叫林北按手印,林北看了三遍合同,见合同没问题,在合同上按下手印,刘建民也按下手印,两人各自拿了合同便分开。

    和刘建民分开后,林北琢磨刘建民事先准备两张合同,上面填好了收购价格,说明这确实是刘建民能给的最高价,若谈不成,刘建民也就放弃了。

    这次,林北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回村。

    回到村子里,林北撞见两个哥哥家的孩子要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叫儿子做娃娃。

    二哥家的孩子脚上穿了双球鞋,看样子超学、爱学已经可以数到一百,就是这么冷的天,他俩穿球鞋,不冻脚吗?

    三个男孩,一个女孩,也就是说有一个男孩要当奶奶或者妈妈。

    三个男孩不愿意做女孩子,争抢着要做爷爷和爸爸。

    三个男孩吵的特别凶。

    林聪点了点哥哥们,哥哥们俯视小萝卜丁。

    “你们吵什么呀?”林聪奶声奶气问。

    “爷爷可以管爸爸,我要做爷爷。”小哥哥们愤恨说。

    “唉。”林聪龇牙。

    小哥哥们:“……”

    他们被小萝卜丁占了便宜。

    “聪聪,你是宝宝。”小哥哥们严肃说。

    林聪早就发现爸爸了,他“唉”完,哒哒哒跑,抓住爸爸的手指头,他回头朝他们露出糯米牙,抬起手挥了挥。

    小哥哥们攥紧拳头:“……”

    好气哦!

    林聪一蹦一蹦往前走,他有自己的爸爸,有自己的爷爷。

    “爸爸,我蹦的高吗?”他昂头问。

    “高。”林北。

    林聪特别高兴,蹦的更加欢快。

    到他膝盖的小娃子蹦的在高,脚离地面也只有5厘米。

    但是他玩的开心,林北就停下来看着他玩。

    林聪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林北的脚面上休息,他休息好了,主动牵着林北的手,爷俩一块儿回家。

    回到家,林北掏出合同,把合同放到余好好面前。

    余好好看到数字,她激动极了。

    灶膛的木材被火舌吞噬,火焰欢舞托着锅底,水蒸气从木质锅盖上溢出来,整间门屋子烟雾缭绕。

    锅里的咸鸭蛋还在煮,余好好继续从坛子里掏出咸鸭蛋,用清水洗掉黄泥。

    林北放好合同,也过来洗咸鸭蛋。

    徐红英伺候好母羊,过来帮忙。

    三人忙活到深夜,才煮完咸鸭蛋。

    次日,林北在筐子里铺上干稻草,和余好好把咸鸭蛋捡进去,两人把筐子搬到架车上,林北用绳子固定住筐子。

    余好好扯了两把干稻草,把干稻草铺到咸鸭蛋上面。

    林北让余好好再睡一会儿,晚点再去镇上,他拉着架车离开。

    大概十点钟,林北到了码头,他里面的衣服全被汗弄湿了。

    大清早,刘建民就蹲在船头上,见林北出现,他招呼几个船工下船,把筐子抬到货船里面,他一个人数咸鸭蛋。

    等他确认咸鸭蛋的数量和林北说的一致,他啥话也没说,直接掏钱给林北。

    林北清点钱,刘建民一直围着青壳咸鸭蛋打转,林北拿着钱准备离开,刘建民撂给林北一包烟:“你哪里的?”

    “……稻花村的。”林北。

    刘建民点头,他决定年里面到稻花村走一遭。

    林北下了货船,回头看了一眼离开。

    他怀里揣着钱,不敢停留,急匆匆往回走,关怀仁从他身边走过去。

    林北回头,关怀仁也来了余淮镇。

    一个东西朝他飞过来,林北下意识接,他发现是一根香烟,他望过去。

    朱刚强嘴里叼着烟拐进巷子里,抽自己贱手,叫你手贱,你没事递香烟给他干啥。

    被朱刚强打岔,林北忘了自己刚刚想了什么事情,他把香烟别到耳朵上,拉着架车离开。

    到了莲花镇,林北到信用社和余好好汇合,他拿铁锁把架车锁起来,把余好好肩上的背篓拿下来,背到自己肩上,两人牵着孩子进信用社存钱。

    一家三口从信用社出来,就开始购置年货。

    林北抱着孩子,余好好买好了东西,就放进林北肩上的背篓里。

    “爸,那就是好好,和好好丈夫。”余胜男丈夫褚康扶着余文祥到街上,站在墙角晒太阳。褚康蹲下来抽烟,余文祥拄着拐棍感受热闹,褚康一眼认出了余好好,站起来指余好好,余文祥顺着女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眼睛里明亮鲜活的小姑娘。

    “我过去喊好好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你自己站在这里行吗?”褚康问。

    余文祥收回视线:“给人就给人了,打啥招呼,认啥认。”

    余文祥死心了,他这辈子只有闺女命,也不折腾了,就守着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两个闺女过,三间门房、一个工作、一辆自行车、一点存款给两个闺女,这是两个闺女在婆家生活的底气。

    褚康摇头,重新蹲下抽烟。

    余文祥忍不住又看余好好一眼,余好好和她男人背着他,那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视线穿过重重人影和他对视,余文祥嘀咕:“就那双眼睛能看。”

    他再去寻找那双盛着广袤天地的眼睛,已经找不着人了。

    余文祥有些失落,他也这样抱过胜男、易男,带着两姑娘逛街,他曾推自行车驮着两姑娘,带着两姑娘到县城国营饭店吃饭,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咯。

    余好好不知道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生父碰面。

    她购置完年货,就和林北、儿子一块儿回家。

    村里的年味越来越重,欢声笑语多了起来,冲散了寒冷。

    余好好在家收拾年货,林聪抱着扫把扫院子,他瞎扫,越扫越乱,灰尘被他扫起来咯,林北赶紧制止他,带他出门。

    一群大老爷们聚在榆钱树下唠嗑,女人靠在墙上纳鞋底,林北从旁边走过去,带着林聪到老屋。

    “也不知道谁这么吃嘴,糟蹋我一个花盘。”徐红英到梁上拿花盘,把花盘放到太阳底下晾晒。她时不时把花盘拿出来晾晒,但是她忙,顾不上数花盘,今天她闲了下来,就数了数花盘,结果少了一个花盘,可把她气坏了。

    林北闻言脚顿了一下,抱着儿子就走。

    徐红英听到动静,抬头:“小北,你有啥事?”

    林北:“……我过来问你,今年过年怎么过?”

    “还和往年一样,你们自己过年,到了年初二,你姐走娘家,咱们在一起吃一顿饭,你爹的意思是在他那里摆饭。”徐红英絮絮叨叨说。

    “娘,你忙你的,我带聪聪到那边看他们聊什么。”不等他娘回话,林北抱着儿子走向那群大老爷们。

    大老爷们看到林北,问林北:

    “小北,你成天往外跑,有没有听说吴家村那个叫吴……吴大军卖生姜赚了不少钱?”

    “卖生姜真的赚钱吗?不会其他人跟着种,它就卖不上价钱吧!”

    “不好说。”

    “你只是听说,也有可能是假的消息。”

    “也有可能。”……

    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说,都没有给林北说话的机会,就把“吴大军种生姜”的消息定为假消息。

    他和吴大军还有往来,万一哪天大家知道消息是真的,还从吴大军嘴里知道他就是收购商,这群老大爷能剥了他的皮。

    林北蹲下来:“吴家村离这里也不远,你们想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去转一圈不就知道了?”

    他们没想过要去别人的村子,听林北这么一说,他们觉得去转一转也好。

    “唉,小北,你说我当年抓阄也抓到水塘,是和不同姓的人共用一个水塘,我和他像你爹和你三伯、五叔那样养鱼,能不能行?”林北的堂叔吧嗒吧嗒抽旱烟,见林北不回答,他举起烟杆敲了敲林北的脑袋,“你说句话呀?”

    “堂叔,你问我,不如问六叔。”林北哭着脸说。

    “嗯,”林北堂叔点了点头,又抽了两口烟,“有点道理,我这就去找二毛,问他养不养鱼,他想养鱼,咱两家一起养,他不想养鱼,我租他的一半池塘,不管他养不养,都要找你六叔做一个见证,毕竟你六叔是村支书。”

    林北赶紧撤。

    “小北,别走呀,我也问你一个事,你说林苟卖羊,我该不该买?”这头羊是林苟坑林志炳的那头羊,是只母羊,他想买了母羊,让母羊生小羊崽。

    林北闻言哪敢留,赶紧跑。

    林北离开后,他们又把话题绕到生姜上,决定现在到吴家村溜达一圈。

    一群老大爷腰间门别了一根烟杆,晃晃悠悠前往吴家村。

    他们到了吴家村,左晃晃,右晃晃,听到有人聊天,他们走过去,支棱起耳朵。

    吴家村村民见到陌生人,警惕看着他们。

    老大爷们老尴尬了,眼神虚飘,见有人下土象棋,他们凑过去,默默看人下象棋。

    他们以前经常和林志炳下象棋,棋艺还凑合,等这局棋结束,有一个老大爷盘腿坐下,和吴家村的老大爷下一局。

    “你们村有人种生姜,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稻花村老大爷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吴家村老大爷回答。

    两人结束谈话,专心下象棋。

    天黑了,一群老大爷晃晃悠悠回来。

    林北不知道他们当天去了吴家村,第二天,林志昆拿一块豆腐给他,跟他闲聊说起这事。

    “他们消失了一个下午,晚上才回家,把他们家人吓死了,跟你二伯一样。”林志昆脑壳疼,“他们说吴家村确实有人种生姜,我问他们一些细节,他们瞪着眼看我,得嘞,他们就问出了一件事,我抽时间门去吴家村看看,把情况问清楚,省得他们啥情况都不知道,就学人家种生姜,最后他们赔的血本无归。”

    “六叔,我……”

    “你啥你,你也有问题,你说你叫你堂叔找我干啥,净给我整事情。”林志昆冲着林北开火。

    “我……”

    “没你,走了,最近你嘴巴给我老实点。”林志昆和他二哥闹别扭,现在还没有和好呢,他心里烦着呢,结果一群大老爷们不省心,林北又给他找了一个大麻烦,他都快烦死了。

    林北:“……”

    我是收购商。

    他挠头,这可咋整。

    “小北,好好让你拿渔网到水塘那里。”林南屁颠屁颠跑来。

    “哦。”林北找出旧渔网。

    兄弟俩到了水塘,就见林东撅着屁股砸水面的冰,林北就在岸上整理渔网。

    林东把冰面破开一个大窟窿,林北下去,把整理好的渔网抛下去,他手里的绳子往下震,他用力拉渔网,林东帮他,兄弟俩合力把渔网拉上岸。

    这一网捕到不少鱼,鱼的个头不小。

    林北给两兄弟分了一些鱼,给他爹留了一点鱼,剩下的鱼被余好好拿回家。

    兄弟俩没着急走,他俩拉着林北到一边,躲着他爹。

    “小北,刘寿利喊我和你大哥到赌场玩两把。”林东小声说,“他带我俩到赌场看了一眼,里面人真多,老热闹了,不过我俩没赌。”

    他听着牌九相互碰撞的声音,听着骰子声,听着麻将声,他的手老痒痒了,正准备摸一把,他想到了怒学、耀学,怒学耀学已经成功数完了一百,他想他俩虽然不是天才,但也不太差,应该能考上大专或者大学,如果他们分配工作,假如单位查他俩的政治,查到他赌钱,单位领导会不会对孩子的印象不好,所以他忍住了。

    林南凑到林北耳边:“我差点就赌了。”

    林北笑着说:“以后你们的孩子不孝顺,得好好揍他们。”

    林东、林南点头。

    “我跟你说,林苟也赌了,他问赌场借钱赌的,赌场催他还钱,他没钱还,现在要卖羊。”林南偷乐,“他骗了咱爹的羊,喂了这么久,结果是给别人喂的,他真活该。”

    林北才知道林苟卖羊是这么回事。

    林东、林南又说了他们在赌场的见闻,说到刘娣弟弟和弟媳也在赌场,他们帮赌场做事情。

    三人聊了一会儿,林东、林南拎着鱼回家。

    林北转身,他后退一步:“爹,你啥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你别管,我问你,你们哥仨背着我聊什么呢!”林志炳绕着林北转圈,狐疑问,“有没有提到我?”

    “说林苟要卖羊。”林北笑眯眯说。

    林志炳痛心指着林北,他就知道三个狗日的在背地里笑话他。

    林北赶紧跑,林志炳对着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他不就是被林苟坑了一回嘛,他们还有完没完了,一直拿这件事情笑话他。

    林志炳心里难受,闷闷回到屋里,拿起他的烟杆吧嗒吧嗒抽烟。

    他放下烟杆,走到水塘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看到了金山,他眼里含笑,只要他把这件事做成,就没人再记得他闹出的笑话,只会记得他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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