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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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章宫,怀安如往常一般将晚膳准备好,正欲出门给君珩温药,却忽地被他喊住。

    回过身,君珩却又挥了挥手。

    “无事,你下去吧。”

    怀安微微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不若奴才去玉??”

    “不必了。”君珩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拿起了银筷。

    “明日,恢复早朝吧。”

    “您的身体……”怀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是。”

    出了门,他才担忧地向后望了望。

    自从入了冬,君珩就断断续续地病着,最近才逐渐好了些。

    他对政事向来颇为懈倦,往往是能推给顾青行的便都推了出去,这一次急着回朝,是……

    记起在闲云轩听见的那些闲话,怀安皱了眉。

    想来,他是希望自己在顾皎心中是个贤良的君主吧。

    可是……

    怀安微叹。

    他眼瞧着君珩将心思闷在心底,顾皎虽说并无刻意生分,却也总是透着几分隔阂。

    他看着都心急。

    要不……

    ??

    次日,顾皎推开门,意外地看到了像是已经等了许久的怀安。

    他一如既往地温和有度:“娘娘今日可要与陛下一道用膳?”

    “不了吧……”她迟疑着。

    没什么事的话,她和君珩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那……您的膳食,奴才也吩咐御膳房那边多准备一份?”

    出乎意料地,怀安并没有过多坚持。

    上次尝过御膳房的手艺后顾皎便有些惦记,如今怀安提起,她便也没拒绝。

    于是??

    “这鱼羹倒是新奇。”

    锦时一边布菜一边答道:“怀安公公特意着人送来的,自然不会差。”

    再次日。

    “御膳房才做好的清蒸鲥鱼,鲜美软滑,娘娘请用。”

    ……

    “脆嫩酸甜的松鼠鳜鱼。”

    ……

    “今日??”

    “停!”顾皎打断了锦时的话。

    她扶着门,看着桌上那道鱼头豆腐汤,眼角一抽。

    “锦时,近来御膳房是……”顾皎想了想,选了个较为委婉的措辞:“和鱼八字不合吗?”

    一连几天的主菜都是鱼,鱼汤鱼羹炸鱼炖鱼吃了个遍,这真的是御膳房而不是鱼塘?

    锦时对此也颇为费解:“奴婢也觉得奇怪,陛下不喜吃鱼,之前御膳房都极少用鱼入菜的。”

    “陛下不喜欢吃鱼?”顾皎疑惑抬头。

    她记得君珩并不挑食,也没什么忌口的啊。

    “是啊,嬷嬷教导我们的时候,叮嘱过很多次陛下的喜好,还特意提到过这一点。”

    顾皎沉默了,她和君珩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从没注意到。

    怪不得那日在闲云轩,怀安进门之后就时不时盯着那盘鱼看。

    怀安?

    视线扫过桌上的鱼汤。

    ……

    “喜好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前几日陛下不也陪您吃过鱼了吗?”怀安笑着接过锦时手中的茶具,熟门熟路开始点茶。

    顾皎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看出任何心虚。

    “那也不至于每日都有吧。”

    “说起这个,奴才刚好有件事儿想同您说。”说着,怀安冲锦时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您可知道,陛下为何很少吃鱼吗?”

    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座位,示意怀安坐下,顾皎轻抿口茶:“为何?”。

    怀安没有推辞,落座后略一思索,缓缓道:“奴才初次遇到陛下时,他湿淋淋地摔在御苑的池边,身侧还有一尾快要枯死的鱼。”

    “那时……陛下已多日未曾进食了。”

    杯中的茶洒了出来,抬手阻止了怀安欲起身的动作,顾皎紧紧皱起了眉。

    “他不是储君吗?”

    即便再如何落魄,又怎至于此?

    怀安苦笑一声:“那时,陛下尚且年幼,也并未登上储君之位。”

    “生在冷宫的皇子,又不得生母庇佑,受到的欺辱,又怎么会少呢。”

    “冷宫?”顾皎低声重复道。

    而后,她记起了宁斐之在她耳畔神秘兮兮说过的宫闱秘事。

    先帝曾经荣宠一时的宠妃,在怀有君珩的时候却失了宠。

    其实,宫里新人换旧人是常事,只是那位娘娘却看不开,甚至因此恨上了君珩。

    听闻……她曾经主动服用过落胎药,想以此逼迫先帝见她。

    可最终都没有等到,后来,她便死了心,将自己关在宫中,直到君珩出生。

    一个本就不被期待的皇子,又能过得多好呢?

    怀安垂眸带过往事,而后低叹一声:“先帝心中还是惦念陛下母子的,只是……有的人捧高踩低惯了。”

    “昭妃娘娘哪里还在意这些,她日日不出殿门,也从不过问陛下的事,后来,宫人们自然也轻怠了起来。”

    “后来,陛下便只能自己去寻些吃食。”

    顾皎手指一颤。

    “池鱼本就不是用来入菜的,多刺味腥,陛下又只不过是草草将它弄熟罢了。”

    顾皎沉默了下去。

    所以,君珩才不喜欢吃鱼。

    “那现在??”

    “在闲云轩,奴才去取筷时隔门听到了娘娘的几句话。”

    她的话?顾皎微微一愣,她说什么了?

    “您提到要做鱼给陛下吃。”

    顾皎:……

    “那时我并不知道,而且……”

    而且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那日,娘娘夹的鱼肉,陛下是吃下了的。”

    怀安歉意一笑:“早春的鱼最是鲜美,娘娘这几日尝得如何?”

    即便依旧在为君珩伤怀,顾皎眼角也不由得一抽。

    合着这几日顿顿不落的鱼是怀安故意用来提点她的?

    这主仆俩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有话不直说呢?

    “可他不是不喜欢吗?”顾皎还是不解,怀安何必绕着弯搞这一出?

    怀安摇了摇头:“这些年陛下常常梦魇,惊醒时总是一身冷汗,也不知是不是思及了往事。”

    “奴才便想,说不准,您可以借此机会开解陛下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话说得太过直白:“陛下交心之人不多,可娘娘您的话,他总是听得进的。”

    顾皎略一思忖,在怀安诚挚的目光中,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做道菜,也并不是多大的事,况且,听怀安说完后,她也的确有些心疼君珩的遭遇。

    顾贵妃说做就做,当天下午便借了御膳房的屋子。

    闲云轩的蒸鱼用的是鲈鱼,顾皎有样学样,将一尾新鲜的鲈鱼从水盆中捞了上来,然后??

    “怀安,御厨们呢?”她望望在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又求助般望向了怀安。

    “因着您要来,奴才早些时候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怀安也看着那尾鱼,迟疑道,“要不,再把他们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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