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不就够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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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一般人能化出的妆面。

    得对逝者多熟悉,才能把气质呈现拿捏的这么精准;得多会捕捉体会,才能这般放大逝者独特的美,让所有人震撼并遗憾;得对细节多讲究,才能是这样没一点瑕疵的呈现……

    得有多耐心,多认真,才能不在乎时间和体力的消耗,就为逝者的最后一面是好看的。

    非浓妆艳抹,华丽复杂,而是人们熟悉的,和谐美好的,平时的她,人们记忆里深刻的她。

    回过神来,人们震撼的看向崔芄,心中是同样的话??

    这位小郎君,不是一般人。

    众人收起傲慢和排斥,行动言语间,不由自主对崔芄更尊敬了几分。

    用心之人,值得被尊敬。

    现场气氛的改变非常明显,崔芄之前被轻视,没有生气恼怒,现在被人敬着捧着,也并没有颐指气使,大报‘报先前之仇’,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沐身完成,妆面理好,接下来是换衣服。

    这次的衣服,不再是逝者寻常喜欢穿的衣裙,而是寿衣,衣服上没有任何袢扣,皆以系带代替,绑出归整的结,示意穿上后不再脱下。

    寿衣有大概的制式,不能随意,但材料质地印色暗绣,却可合逝者的年龄习惯,每家有不同调整,比如灼娘子生前很喜欢蜻蜓,寿衣的暗绣里,就有蜻蜓图纹。

    先前落在她发间的蜻蜓已经飞走,而今穿在她身上的蜻蜓,会永远陪着她。

    之后是以绢垫头,丝绦缚腿……覆上丧被。

    崔芄始终不疾不徐,认真肃穆,力道轻柔,传递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珍重。

    “停灵位置可以换了,主家可便宜调整,为之后的大殓纳棺做准备,只要不放在阳光直射,过暖的地方就可以。”

    八月底天气微凉,北屋阴冷,最为合适。

    “多谢崔郎君……”

    康氏眼睛通红,悲痛万分,被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站立全礼,即便如此,仍然坚持在场,颤声为女儿操持:“阿年,你去把管家备的酒食拿过来,为你姐姐祭奠。”

    “是。”姜年抹了把眼睛,去了。

    康氏脸偏向族老方向:“灼娘无福,早早去了,劳叔伯们跟着伤心,为她一个小辈操持,我心中实是过意不去。”

    “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你这话说的,见外了。”

    “前路还长,阿年还未娶亲……唉,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节哀顺变。”

    “放心,后事我们都会帮忙,不会出差错,叫外人瞧不起。”

    姜家族人商量着丧仪,接下来诸多仪式,都是丧家的事,崔芄的活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屠长蛮盯着崔芄,眼色使的,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你就这么结束了么!该干的事还没干呢!跟我约法三章不让说话,答应我的事呢,是准备撂挑子不干了么!

    崔芄当然没忘,走出停尸房间,正好看到姜年捧了祭酒过来,脚步微停:“我可能看看灼娘子房间?”

    姜年一怔。

    崔芄眉心微蹙:“总感觉还有什么没做到位的地方。”

    姜年立刻招手,叫了姜管家过来:“带崔郎君去我姐姐的房间看看。”

    屠长蛮:……

    居然这么容易的么!这崔郎果然有点邪性,想干什么都能成!

    姜管家也觉得崔郎君不是一般人,可能并不是看看这么简单,先前自身经历实在震撼……他有点好奇这回崔郎要做什么,奈何家中办丧,他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关注,把人带到灼娘子房间,就遗憾先告退了。

    人一走,屠长蛮精神就来了:“快快!快点找!那块玉珏没准就在这里!”

    崔芄:……

    所以某个大人物丢的东西,就是玉珏?

    他并没有和屠长蛮一样立刻寻找,而是先观察这个房间。灼娘子房间很大,如长安很多闺秀一样,雅致活泼,色彩不一而足,有很多华丽的小物件……什么是她最喜欢把玩的物件,她经常在哪里驻足呢?

    西轩窗。

    崔芄走了过去。

    鸡翅木的桌子,边缘光滑整齐,一根倒刺都没有,收拾的很干净,只放着几册账本并一个杯盏,杯盏莹白细润,胎薄而坚,应该是邢窑,里面没有水,但有水干后留下的痕迹……

    灼娘子那日可能并不是匆匆出门,但一定心神不宁,盏中水未饮尽,她没有收拾泼掉,也没有洗刷干净,留至今日,才水阴干,杯内留痕。

    她寻常坐在这里时,会做什么?只是看账本?

    崔芄试着坐下去,窗外是一丛雏菊,嫩黄的颜色,圆而小巧的花型,刚刚到花期,迎着风颤巍巍舒展,恰是入目的好风景,有盏有茶,手边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手往下摸,右手边有个小抽屉,打开,是一个发簪,发簪银制,并不算贵重,表面光滑,看起来经常把玩,但纹理凹陷处明显有黑色,是银经岁月腐蚀会有的颜色,这个簪子必是旧物。

    灼娘子擅经营,姜家如今也不算穷,有些贵重东西想要并非难度,何况银簪,这个簪子为何这般特殊,常留灼娘子手边?

    崔芄仔细看簪子上的纹路雕刻,久久,才认出是一只蜻蜓……工艺显然也很差。她坐在这里,看着窗外菊花,手里把玩簪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屠长蛮翻找整间屋子,一无所获,看到崔郎坐在窗前,拿着支破簪子:“咦?这东西哪来的,我怎么没见着?”

    他虽行事有些粗鲁,办事是专业的,进一间屋子,大概齐有什么,扫一眼就能心中有数,翻找东西也很小心,不会翻的乱七八糟,尽量让房间保持原来的样子,这个簪子,他一点没印象。

    崔芄低眸,看着窗外摇曳雏菊:“灼娘子经常坐在这里,缅怀……”

    屠长蛮:“缅怀过去?”

    崔芄垂眉:“或者,缅怀一个人。”

    “听闻她七岁时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十五岁方归……”屠长蛮懂了,靠近崔芄,压低声音,“姜家现在看着还行,之前有过相当困苦寥落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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