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之笛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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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栖砚死了。一杯鸩酒了断半生功过,向来成王败寇,他自认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毒酒入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直教人五内俱焚,肝肠寸断,恨不得死过去又活过来。
嗯……活…过来?
竹栖砚猛地睁开了眼。
鼻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旖旎香气,指尖传来丝滑的触感,竹栖砚的神思尚飘在半空,一阵恍惚。
眼前好似有个模糊的人影,竹栖砚费力的眨了眨眼,让视线逐渐清晰。
他对上了一双满含诧异的眼。
什么情况?!
竹栖砚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入目是摇曳烛光,红罗暖帐,有一人正跨坐在他身上。
但见那青年身披一件聊胜于无的红纱,此刻正衣衫半解,香肩微露,薄唇轻启,泄出几口喘|息。
再往上看时,便是一双狭长凤目,眼角微微上挑,显得有些凌厉,偏偏眼尾正飞起一抹薄红,无端压下去了几分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冷而艳丽的感觉。
这副长相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竹栖砚这样想着,视线微微左移,看到了那人高举起的右手中握着的一支玉簪。
尖端正淌着鲜血。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从脖颈上传来的疼痛。
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下一刻,只见对方眼中狠色一闪,挥起玉簪朝自己刺来!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竹栖砚本能地抬手一挡,正好握住了那人手腕,他动了动干涩生疼的喉咙,发出了一个沙哑的音节:“等……”
那人见一击不成,眼中惊疑一闪即逝,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接过簪子又刺了下来。
竹栖砚忙用右手再次格挡,同时挺腰伸腿,两手扭住对方手腕,一把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两人位置瞬间对调,竹栖砚终于找到一丝喘|息之机,他一边缓着手上的麻劲,一边接上了刚才的话:
“等等,孤有话要说。”
可惜对方并不想听他废话,抬起腿来朝他身下蹬去,竹栖砚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退后躲开这一击,那人趁势挣脱他的压制坐起身来,手中利器眨眼间递到了竹栖砚面前。
竹栖砚偏头躲开,同时抬手向那人手腕击去,对方也看出他的意图伸手阻拦,两人就如此在床上拆起招来。
来往间簪尖划破床帐,红纱慢慢坠地,烛光里人影交叠,别有靡靡之感。
数十个回合之后,竹栖砚体内热意不降反升,他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往对面看去,只见青年出招逐渐绵软无力,分明是情动的模样。
他抓住时机,一掌拍掉了对方手里的玉簪,同时一不做二不休,扯过床上不知是谁掉落的腰带,将人两手抬高压过头顶,利落地绑在了床头。
那青年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口骂道:“狗贼!放开我!”
竹栖砚不慌不忙地伸手抚过对方烧红的脸颊,轻笑道:“好一只伶牙俐齿的猫儿。”
那人动作一顿,偏头就要咬他的手指,被竹栖砚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绸衣,下面更是大敞着,俨然是一副要办事的模样。
再结合身后之人咬牙切齿的一声声“狗贼”,似乎并不难推测此间发生了何事。
不过眼下有更需要确认的事。
颈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提醒着竹栖砚死而复生的事实,但此情此景分明不是自己生前所熟悉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仍在厉声叫骂:“狗贼笛泠音!我必取你性命!你这唔唔唔……”
竹栖砚被他骂得有些头晕,忙拿床头绢帕堵住了对方的嘴。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他信步走到不远处的铜镜前,细细打量起镜中人来。
这位对方口中的“笛泠音”与他生前模样倒是相仿,玉面狐眼,顾盼风流,不过眉宇间的脂粉气太重,少了几分属于“竹栖砚”的锐利。
竹栖砚伸手摸了摸脖子上被捅出的伤口,这一番折腾下来,血竟没有流出多少,反而有渐渐止住的势头。
倒是稀奇。
竹栖砚看向铜镜旁的桌案,案上靠近镜子的一边放着些头冠发簪,皆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式。
他又踱了几步,走到桌案另一边,这里放着的似乎是主人平日里把玩的物什,他粗略扫了一眼,能叫上名字的没几个。
看到最后,竹栖砚眼前突然一亮,他伸手拿起一把崭新的折扇缓缓展开,见上面绘着一幅山水画,甚至还有题诗??文字他竟然看得懂。
竹栖砚信手扇了几下,却觉得扑面而来的扇风里似乎夹带着一股奇特的力量。
这力量是他从未见过的。
竹栖砚再定睛看去,只见扇面上的字好像活了过来,正浮起蓝色的光。
“啪”的一声,扇子被重新合住,竹栖砚将之抓在手中,用扇骨轻轻敲击着另一手的掌心,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心念急转。
他现在已然确定,自己所在的绝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有些难办啊,竹栖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这种情况,似乎该称为??穿越?
***
“唔唔唔……”床上之人还在费力挣扎着,冷不防被抽走了嘴里的绢帕,忙抓紧时间缓了缓酸痛的嘴。
他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下来,直直看向身上一脸戏谑的人,开口问道:“你不是笛泠音,你是谁?”
“呵呵,你果然不是寻常之辈。”竹栖砚看着对方冷静的双眼,心知方才此人展现出的一切不过是对自己的试探。
他展扇轻摇,眼里带了几分赞许之色:“那便开诚布公罢。
孤王名叫??竹栖砚。”
“竹栖砚……”青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忽略此人奇怪的自称,又连声质问道,“你为何会作为笛泠音活过来?莫不是‘夺舍’之法?”
“哈,”竹栖砚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杀害‘笛泠音’的事实了。”
青年咬唇冷眼相对,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短短一句话也会被对方掰开了寻出破绽之处。
“孤不知你口中‘夺舍’之法为何,”竹栖砚一脸真诚,“孤王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这下轮到青年愣住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孤在以前的那个世界死亡,而后魂魄??不知你们是否是这么叫的??总之就是穿越到了此处,恰巧附在了这位倒楣的笛泠音身上。”
青年半信半疑地看着竹栖砚,就见对方将扇子一合,冰凉的扇骨抵在他脸上。
“孤王知晓此事有些匪夷所思,与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希望你能与孤合作。”
“合作?”青年冷笑道,“你好大的脸,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嗯……”竹栖砚眼中赞许更甚,他抬起身子环顾四周,悠悠道,“一个承欢的男宠,在侍寝当晚杀掉了他的主子,目的有二。”
“一者是泄愤,他被逼至此,一身傲骨不堪折辱,怎肯委身他人,于是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强迫之人。
一者是下策,他或为蓄意专门杀人,或为搏命委屈求生,早已多有筹谋,不料均未成功,万不得已铤而走险出此下策,预备趁今夜对方毫无防备之时,杀人逃命。”
“若是前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怎会在此反复试探,与孤王讨价还价呢?”
“你??”青年眼里已满是震惊。
“既是为逃出生天,那孤王便是与你同样身陷囹圄,又兼占了你主子的身体,若孤是你,便要好好利用这意外得来的机会,一举逃脱才是上策。”
“……”青年徒劳地张了张嘴,愤愤道,“若我不肯呢?”
“呵呵,如今孤王为主你为奴仆,杀你不过一句话的工夫。”竹栖砚暗示地摸上自己包扎过的脖颈,嘴边仍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也可玉石俱焚,告发你修炼‘夺舍’禁术,反正你百口莫辩。在此处,修炼此等禁术的下场可是比死还要痛苦。”青年冷声道,“万望阁下铭记在心。”
“这算是要挟么?”竹栖砚道,“孤王记下了,不过……”
他低下头,在对方通红的耳边轻轻吐息:“…你还要继续忍着么……孤见你…十分痛苦啊。”
他抚上对方滚烫的身体,继续轻声道:“笛泠音的药好似发作了呢……”
青年咬牙切齿:“笛??泠音!!!”枉他多加防备,未想到此贼的手段竟如此下作!
他压制了多时,原以为计划成功可以脱身,谁知…谁知……
“呵,”竹栖砚游刃有余地引着他,看对方渐渐眼神迷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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