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还上什么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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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丁守义和吴湘都愣了。之前他们还以为,也就是出于“文物所属人”的原故,国博和故宫客气了一下。
没想到,这两家玩真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两个还好,多少知道点内情,而身后的那四位教授还是第一次见李定安,所以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没错啊,昨天开会的时候,丁院长和吴教授都提过:李定安是京大的学生,也说过,这一次研究的文物就是他出资购买的,言下之意,他这个项目负责人只是挂个名。
但谁想,国博和故宫会真的让一个研一的学生具体负责?
这也太儿戏了吧?
再后面,沈英秀和闫宗江兴奋的眼珠子直发光,剩下的那五位则酸的像是喝了上吨的醋。
这会儿已经不是后悔肠子青,而是扎了几刀,生疼生疼:等于送上门的学术成果,被他们硬生生的给推了出去……
李定安从来都不是那种“机会到了眼前,我还要客气”一下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干等,而是从昨天就开始,让馆员和文职人员该准备资料准备资料,该调试仪器调试仪器。
当然,该有的礼貌肯定的有,比如现在:
他拿起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丁院、吴教授,你们看需不需要改一下,或是补充一下。”
态度很端正,话说的也很客气,其中却充满了自信。
“哦?”丁守义下意识看了看他,接过了文件。
吴湘也准备顺带着看一眼,但刚一偏头,无意中发现何安邦的神情好像有点古怪。
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眼睛微微发亮,就像准备看戏一样。
而且并非是他一个,感觉马献明,杨丽川,甚至是吕本之,都好像有那么点儿期待的模样?
有什么不对?
心中狐疑,吴湘低下了头。
纸上的字不多,只有八九行,也就是将之前那三个大标题稍微细化了一下。排最前面的,就是蒙古瓷相关的课题。
粗略了瞅了瞅,他的神情猛的一顿:不是只揉合了一点民族文化的普通瓷器吗,这又是什么东西?
一、《道咸时期,釉上彩技术在NmG地区的普及与发展》。
二、《道咸时期,珐琅工艺及浮雕工艺在NmG瓷器中的应用》。
三、《中西方艺术与民族文化的完美融合:清中期NmG地区浮雕珐琅瓷器》。
就三个标题,几十个字,前两个还好,两人只是下意识的皱了两下眉头。但看到第三个标题的时候,丁守义和吴湘一脸的呆滞。
什么东西,珐琅浮雕瓷器?
见过的珐琅彩瓷器不少,浮雕青花也很多,甚至将这两种技术融合在一起的文物也见过,比如堑胎珐琅,比如掐丝珐琅,但那是铜器。
绝对的,两个词连到一块用来命名瓷器,真心是第一次见。
再看一遍,没错,中间没顿号,也没逗号……
稍一顿,丁守义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何馆长,这是……什么意思?”
何安邦矜持的笑了笑:“当然是从这批瓷器上面发现了新技术、新工艺,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融合了许多少数民族元素……丁院长,你觉得,这算不算得上是‘年度考古最大发现’?”
怎么可能不算?
一刹那,丁守义心脏猛的一跳:前些年,国家文物局研究中心在xJ发现了马克留木王朝时期的瓷器。还是相对普通的“釉上彩瓷”,不过融合了一些穆斯林的几何文化,就被评定为“当年考古最大发现”。
然后连续三年,论文是一篇接着一篇的发,国家级的大奖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拿,经费是一拔接一拔的批。而每次开会,文研中心的人见了同行都是仰着头走路的……
那这一次呢?
搁文研中心的那些研究员,估计能把眼睛镶脑袋顶上……
“不是……这才几天?”吴湘睁圆了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文件,“你们怎么……研究的这么快?”
仔细算算,这批瓷器运到京城才是上个星期的事情。而且昨天下午双方才通过气,说是国博基本才做好准备工作。
而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突然就有了这么多,而且这么显着的研究成果?
更关键的是,这是新技术、新工艺,更是首次出土的实物,也别说像文研中心一样,为了申请经费硬是磨磨蹭蹭的拖了三年。少些算,想研究透彻,怎么也得以“年”论吧?
“吴教授,这只是大致范围!”吕本之笑着提醒,“当然,我也看过,几位瓷器方面的馆员也看过,基本都认同这几个论点,所以如今就剩论证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大致……不对,这哪是范围,这完全就是中心论点。
学术研究三大步骤:
一、确定范围与内容,
二、确定中心论点,
三、论证!
所以说,这虽然只是薄薄的一页纸,却已经将这个项目的工程量完成了一大半,而且是最难的那一部分。
就好比挖矿:寻找金矿的大致范围、以及确切位置才是最艰难的,剩下的无非就是挖……
“谁发现的……哦,还有……”丁守义同样有些怔,“这三个论点,又是谁总结的?”
何安邦和吕本之都没说话,包括十数位馆员。但动作却出奇的一致,全都看着李定安。
而一瞬间,时间都好像停滞了一样。
不论是丁守义、还是吴湘,或是四位教授,以及高胜东、白如,更或是七位同学,一个赛一个的懵逼。
这些论题,全是李定安独立完成的?
不然故宫和国博的人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嘶”的一声,吴湘猝然醒悟,“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定安叹了一口气:“就昨天!”
这是实话。
wLmq的时候,他发现这批瓷器用的是珐琅上色,还是釉上彩,所以只是觉得稍有点特色,但基本没往“浮雕技术”的方面想。
后来又忙着赚钱,压根就没顾上。
直到昨天上午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还用了堑胎珐琅和掐丝珐琅的“胎刻工艺”。
所以,他就知道又赚大发了:三篇论文哪能够,估计得十好几篇……
吴湘又想问“你怎么发现的”,则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因为标题上写的清清楚楚。
乍一想:珐琅与浮雕瓷技术都是清早就引进国内的,釉上彩更早,宋以前就有,而且这三样工艺的特点都很显着,并不是太难认。
问题是,把这三样工艺揉合在一起后,是不是依旧好认?
吴湘暂时不知道,因为他还没看过实物,但看这十多位馆员的表情就知道,难度非常大。
不然的话,这些瓷器在国博堆了快一个星期,哪还能轮的着李定安去发现?
反过来,从某种程度而言,李定安的鉴赏水平是不是比这些馆员要稍高那么一丝丝?
想到这里,吴湘突然就笑了:这个弟子没白收……
而一旁的丁守义同样如此,庆幸吴湘坚持要为他这个学生走后门的时候,自己没有太过坚持原则。
但更多的,却是后悔:
之前吴湘还问过他,要不要从李定安手里买一些蒙古瓷回来,研究研究。
但他觉得京大这么多课题,没必要和故宫与国博争项目,所以就没同意。
此时再想,当时他但凡点点头,还有国博和故宫什么事?
这可是新技术、新工艺,绝对能让文化、教育两大部门连着批三五年经费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那种项目。
十年都不一定能碰到一次!
所以,越想就越后悔……
这两位如此,更遑论剩下的四位教授、两位助教、七位同学。
怪不得吴教授动不动就提,动不动就吹?
怪不得国博和故宫的馆员叫李定安是“老师”?
说实话,真心的,七个同学七个都是类似的念头:这水平还上什么学,感觉当他们老师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