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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下次注意??尤其是姜霓,别再让我抓到你!”“……谢谢老师!下次不会了!”
姜霓如释重负,拉着陈之夏匆匆鞠了一躬,逃命似地奔下天台。
少女的裙摆飞扬而过。
半路,却是陈之夏被叫住了。
“陈之夏,你来趟我办公室。”
“你妈妈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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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去世了。
妈妈在电话那头抽抽搭搭地说起了这件事情,陈之夏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与她有一些关系,又好像没什么关系的人存在过。
妈妈说,小夏,你去港城吧。
我们家需要有人出面为外公发丧,等妈妈忙完就去港城找你。妈妈已经为你请好假了。
说到底,又是一通与她没什么太大关系的电话。
也完全不需要她的意见。
从小到大,连陈之夏自己也时常觉得,妈妈这个人,也好像与她有一些关系,又好像没什么关系。
离开小湾镇的那天,姜霓哭的梨花带雨,整片天空乌沉沉的,也在下雨。
陈之夏从前只在地理课本上见过“港城”这个名字,偶尔能在叔叔家的电视机里听到与之相关的新闻。
大抵知道那个城市很大,很繁华,海域很广阔。
那里有一种红色的水鸟濒临灭绝。
独自坐上大巴车,晃晃悠悠地穿过连接一小一大两个城市如巨型森林般的雨幕。
数不清的灯火映入眼帘,霓虹万丈、高楼平地而起,海浪在雨中低声咆哮,看到与暗沉天空一线相接的海平线。
陈之夏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只需要仅仅五个小时的车程,就能见到大海。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海。
大巴车在海岸附近的公共车站停下。
“小湾?港城”的牌子换成了“港城?小湾”,等待司机一支烟的结束,下一趟就要折返。
车上的人快走光了,陈之夏才从不远处的海平面收回了注意力,顶着把花色奇怪的伞,背着帆布书包下来。
犹如一瞬坠入海面,裙摆卷着风掠过双腿,皮肤上凉丝丝的。
空气中漂浮着泥土与海水的腥气。
四面楼宇环绕,平直宽阔的八车道,立交桥错综绵延,汽车尾气喷出长长一段儿。没有什么是可以一眼望到头的。
以为自己带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些课本和习题册,没想到书包压着肩膀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还是有些沉甸甸的。
陈之夏从书包侧面的口袋摸出一块小小的电子手表。
已经晚上8点了。
里面还装着张方方正正的纸条,黑色油性笔字迹娟秀。是她来之前按照妈妈的话一字一句记下来的信息。
“港城南溪区海棠里金色佳苑33栋5单元611。”
“姨妈电话1397024xxxx……”
无论地址,电话,还是人。
都非常陌生。
陈之夏心下幽幽叹了口气,叠好了,重新塞回书包。
小巧的报刊亭伫立街角,一盏老灯昏黄,老板正准备收摊儿,陈之夏留意到有公共电话的标识,立刻过去了,先给小叔打去电话报了平安。
一沓报纸间塞着几张简便的城市旅游指南,她顺手买了张,付过电话钱,便照着去找到达那个陌生地址的路线。
恰好海棠里那边有个游人常去的地标,地图详尽地为她介绍了要先乘地铁到南溪区,再换乘公交。
但她没有坐过地铁。
甚至从来只是在课本和新闻上,了解过这种只有大城市才存在的交通方式。
陈之夏一时有点迷茫。
拿着地图在路边孤零零地站了会儿,雨中路人行色匆匆,如潮涌动,偶尔谁的一句要去地铁站擦过耳际。
她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光影像是滤光片,与雨伞的轮廓一齐密密匝匝地钻进湿滑的柏油路面,一路不断有车灯掠过。
他们的影子便绕着她脚尖儿打起了圈儿。
前面二人走的很慢,高中生模样的一男一女。
与陈之夏年纪相仿。
男生很高,身形颀长挺括。
校服是简单的白色短袖衬衫,藏深色的长裤,一手指尖有微弱火光明灭,手指修长又漂亮。
身旁娇小的女孩儿穿着同款的女式校服,偎在他另一手打着的伞下,距离亲近,百褶裙摆随着细碎狎昵的谈笑飘扬。
男生多数时间只是在听,偶尔低下头来听女孩儿耳语时,便会微微地朝身后陈之夏的方向侧过脸来。
灯光散落,她便能看到他清俊的面部轮廓,鼻梁高挺,眉目深邃。
听女孩儿说话时,他会散漫地垂下眼来,双眼皮的弧度便显得狭长又单薄。似乎总有点儿认真的模样。
但也许是因为天生笑唇,他的嘴角虚虚上扬着,眼中却有着倦漠且不够经心的笑意。
可他实在好看。
陈之夏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一开始心里还揣着要去地铁站的目的。
渐渐地。
注意力好像就只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女孩儿似乎在同他商量着要他送她回家,百般撒娇什么都用上了,但好像最终无果。
二人便准备在地铁站门口分别。
临行前,女孩儿踮起脚,手腕儿勾着少年的肩,半是羞赧,半是依依不舍地在他唇角烙下一个轻快的吻。
与他告了别,便匆匆去马路对面换乘快轨。
他的伞给了她,只是在原地抽着烟,看了她一段儿,便淡淡收回了目光,折身步入了地铁站。
“??江嘲!”
“江嘲!”
突然,女孩儿不顾来往的车流,猛地转过身来。
大声地喊起了他的名字。
“别忘了,今晚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我会等你!”
声音之大,相隔也不远,在这愁闷的雨天极具穿透,比四面车喇叭的轰鸣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陈之夏都听到了。
但少年却好像什么也没觉察,只是徐徐地掐了烟,一手落在口袋,修长的腿迈开,走向了通往地下铁的扶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