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茶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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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在朝廷邸报上看到的是,南宁军治下黎民叛乱,与峒丁里应外合,屠诸将臣兵士、掳男女老幼,如今看来,此事是假吧?”贾旭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错,欺君。”
陆秀夫见他如此光棍,反而一愣,继续再问道:“那你到此以后,如何让原属各官交权于你?”
“简单啊,矫昭,夺权。”贾旭轻描淡写的说道。
“人呢?都杀了?”陆秀夫又追问。
贾旭答道:“那没有,关着呢,各个活的都挺结实,我偶尔还会去看他们,骂我的语调那叫一个中气十足、苍劲有力。”
陆秀夫被他忽然的无耻气的想乐,原本好像有无数的大道理等着教训贾旭,却一时无从开口,只得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贾军使真的是让陆某大开眼界。”
贾旭耸了耸肩膀,说道:“没办法,时间紧迫,我没功夫跟他们一点一点的磨牙。”
“何事如此着急?”陆秀夫问道。
“我急的是我大宋,积重难返、摇摇欲坠。”贾旭回答道:“你也不用跟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李制置广招天下良才入幕,总不会是为了找人陪他吟诗作对吧?君实先生久在江淮游历,又襄助李制置处理庶务,被李制置称之为‘能’,看了那些、做了许多,对大宋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心里不会没有判断吧?你真的觉得,以如今的大宋,凡事按部就班,还真的有救?或是李制置在江淮,为了巩固河防、经营地方,私下里就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陆秀夫答道:“总不如你这般荒唐。”
“那是因为我没有他那样的根基,要做的事却比他要更深远!”贾旭坚定的说。
陆秀夫闻言说道:“你是宰辅之子,贾丞相如今声望正隆,如日中天,如何却称没有根基?”
贾旭摆了摆手说道:“所谓宰辅,名为朝中最大的官,实则只是最大的靶子罢了。多少人面上恭顺,私下里竭力掣肘,想着把他拖下来,自己站上去?宰相的权利,上来自于皇帝信任,下来自于百官支持,就注定他为了执行自己的权利,对上对下都要充满妥协,可如今的大宋,靠妥协是救不了的。若是不妥协,以一身而敌君父、百官,又不过是取死之道。君实先生不见玉津园中韩?胄乎?堂堂当朝平章军国事,仅仅因为皇帝想求和,就被人当街槌杀,献头颅于帝国,何其儿戏!”
“而我却不同,我如今力量虽还弱小,却完全来自于自己的经营,受我自己的掌控!而且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愈来愈壮大。我不要做一个左支右吾的裱糊匠,而是要待到暴风骤雨袭来之日,为大宋做一中流砥柱!”
“只怕世人不这么想。”陆秀夫说道:“他们会说你私铸兵甲、招揽流民、构陷同僚,桩桩件件都是谋反的大罪!”
“世人怎么想,我且管不到。”贾旭又恢复了一脸无赖的神情。“只要我昌化军中百姓得了实惠,自然拥护于我,支持我发展,别人说什么,我管他许多?”
“世人如何想你可以不管,皇帝怎么想你也不管么?”陆秀夫问道。
贾旭满脸无辜地反问:“皇帝?皇帝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谁会告诉他?难道是你么?”
他摊开手,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我也不瞒君实先生,今日你我将话说得这么透,如果你最终还是不愿襄助于我……你觉得我还能让你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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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贾旭继续陪着陆秀夫,到城北钢厂参观。
去时乘坐马车,看着旁边心不在焉的陆秀夫,贾旭也没有出言相慰。昨晚话说得很赤裸,他倒不是威胁陆秀夫,因为他知道陆秀夫不是怕死之人。既然想让他辅佐自己,总是要把话讲明白才是,靠欺瞒是无法长久的。
陆秀夫的心不在焉,当然也不是因为害怕。他之所以答应来昌化军走一遭,李庭芝的面子自然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听闻一年多来众多原本依附于外戚、宦官势力的官员阖家被贬昌化军,在此地凄风苦雨、饱受虐待。他虽然也不喜外戚、宦官专权,对贾似道雷厉风行地铲除这两股干政势力也是拍手称快,但是戕害读书人,那是另一码事。大宋养士三百年,对读书人可谓极尽优待,何尝有过这般残忍行为?自己同为读书人,到此地面斥其非,劝他向善,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只是到昌化军后,止昨夜路上一观,已让他大为震撼。江淮、两湖之人谈昌化军色变,称之为“地狱”,可从昌化本地百姓的精神面貌上观之,却绝非如此。人们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满足、自信和希望,自己从未在其他地方的百姓脸上见过。一路上的一点一滴,旁人也许不曾多想,他却是个细心之人,这对他来此之前心中预设的场景大相径庭,让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陆秀夫与贾旭一同坐在车上,感受着车轮压过铁轨,载着上百人奔腾驰骋;看着直耸入云的炼铁高炉,和炉下正忙碌的将铁水引入各处模具成型的匠师、往来搬运的学徒;铁厂东南侧开始向西成排有着独特整齐美感的新式建筑;尤其是看着井井有条的流徙营和营中脱胎换骨的人们,其中一人,他在书院中相识,也曾是官宦家子、养尊处优,前段时间坐罪流放,此时正趴在地上用一块磨刀石打磨着怀中的铁器,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和磨好一块之后脸上的由衷喜悦,更是让自小便以沉静著称的陆秀夫甚是心神不宁。
昌化之前是什么样子,陆秀夫不知道,但是各式县城,陆秀夫没少游历见识过,原本的昌化只会更差,不会更好。而短短不到一年,新的昌化便能如此,若是给贾旭十年时间,他也许真能将这里建成一个翻天覆地的样子?
整日下来,他一言不发,贾旭也不管他,只是带着他四处参观,自顾自地介绍。这种人思想深邃,你无需与他讲太多,他自己自会去想,同时他又意志坚定,你与他讲太多也无用。直到下午从城北归来,在昌化城中下车之时,看着旁边书院放学时背着小包走出大门的欢快的学童们,他才第一次开口说话:“你打算怎么做?”
贾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答道;“一年的学期确实太短,如果可以的话,每个人都应该自六七岁时便上学,至少学至十五六岁。而且这种学习应当是强制性的,我愿称之为义务教育,所学内容除孔孟之道外,诸如算学、格物学乃至于身体的锤炼都应该包含在内。我如今财力实在有限,不过待到日后,我一定会将其实现的。”
陆秀夫点了点头,转而又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着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打算怎么来做大宋的中流砥柱?”
贾旭眼前一亮,这是动心了啊。
“我们两个总不好站在大街上就这般说吧。”他将手指向一旁说道:“这里有间新开的茶馆,前几日我看还在修葺门面,不想今日竟已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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