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沮渠明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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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剑光所过之处,破风之声凛冽,若有阵阵罡气横扫而过,虽未刻意伤及沮渠明玉,却直接劈碎了她手上的花伞。



    碎屑横飞之时,她却并未动怒,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掀起了一丝颇为玩味的弧度。



    而这个时候,秦行云已能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容。



    那无疑是一张精致如玉石的绝美脸颊,既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过分清冷,所有的气质都显得恰到好处。



    若真要挑些缺陷,那只能说浑然天成,反倒不似人间所能拥有。



    而在她的纤细腰间,正系着一个香囊。



    香囊上的图案,赫然就是方才夺去齐不端性命的霜花。



    “你很漂亮,但你越俎代庖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



    说话间,秦行云真的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迎着他的锋利目光,沮渠明玉仍是神色如常:“我知道的东西,远比齐不端知道的东西要多,倘若你真要跟我合作,直接找我,原本就是最为合适的。”



    “那能否请你先解释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的?”



    “大概是从今天清晨开始吧,在这方面,你我应该是一样的。”



    “不……”



    秦行云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踪齐不端,是从秘闻堂那里打听到他的兴趣爱好以及出行习惯,这才来此处进行蹲点,我只是没有想到,他来的会更早,并且身后还跟了你这么一个尾巴。”



    “尾巴?”



    沮渠明玉忽然摇了摇头:“这样的形容未免有些难听,相比之下,我更愿意你称我为黄雀。”



    “你指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错。”



    “那我便不能这么叫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什么螳螂。”



    几番交谈之后,秦行云的一本正经反倒把沮渠明玉给逗笑了。



    只是发笑之余,她依旧很认真地在凝视眼前的这位少年。



    仿佛内心有一种玄妙的直觉正在告诉她,眼前的少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实则要深沉强大许多。



    “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杀齐不端?”



    沉默片刻之后,沮渠明玉选择主动发问。



    秦行云却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在那之前,我得先确定一件事,你蛰伏建康,到底是在为苻坚谋划,还是在为你自己谋划?”



    “我不太喜欢你直呼他的名字。”



    沮渠明玉黛眉微蹙。



    很显然,此时此刻,秦行云对苻坚的态度以及称呼并没有让她感到满意。



    秦行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只是面露微笑:“他是秦国之主,又非晋国之主,我身在建康,难道还要恭敬地称呼他为一声陛下吗?”



    沮渠明玉道:“不称陛下,叫一声苻天王也是好的,以他的仁者之风,绝对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秦行云忽然目光虚眯:“你对他如此推崇,当真是在为他谋划?”



    “那倒也未必,欣赏一个人,不代表就要为了他舍弃自身的利益,至少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留在建康,只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旁人。”



    “噢?愿闻其详。”



    沮渠明玉倒是想点到即止,可见证了齐不端的突然死亡之后,秦行云已经是有了不依不饶的架势。



    所以此刻他那本该如少年般纯粹的目光陡然涌现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锐利,甚至,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浑浊。



    见状,沮渠明玉心中一惊,却也很快用着独特的吐纳方法平心静气,转而道:“你模样虽然年轻,却能搜寻到齐不端的踪迹,剑法也颇为精妙,足见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但你须知,在这建康城内,一个八品郡丞,无论是死是活,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想要彻底搅弄风云,就必须要将目光放在更大的人物身上。”



    秦行云道:“你指的是谁?”



    沮渠明玉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游移:“坊间早有传言,丹阳人许迈道术通玄,有活死人肉白骨,化腐朽为神奇之力,已然十分接近羽化成仙的境界。晋帝司马昱尚为会稽王时,可谓命途多舛,流年不利,膝下诸子多半夭折,后来宠爱的娇妻美妾也偏偏生女不生男,对于皇族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既然循规蹈矩无法使得人丁兴旺,就只能使用一些道门玄术了,许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位皇室贵胄一筹莫展的时候出现了,你说巧不巧?”



    秦行云很快接过话茬:“是挺巧的,但根据我听到的传言,许迈当时的言语很谦虚,说的是自己道术浅薄,难堪大任,反倒是殿下福运深厚,自有天助。所以他并未留下什么符?,只是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如此过了几年,司马昱仍是没有儿子,百般无奈之下,又只能在民间找来一位相面师,把府中的妻妾婢女全都召集出来,让那位相面师好好地施展自己的才华。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大有收获,挑出了当时还只是一位普通婢女的李陵容,司马昱大喜过望,当晚便召其侍寝,而后的事情自然就绕不开什么红烛暖帐……”



    “咳咳。”



    听到这里,沮渠明玉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干扰了秦行云的节奏:“洞房的细节就不需要你来过多描述了,我也知道李陵容后来不负所望,先后生下了司马曜与司马道子,解决了宗室继承的问题。”



    秦行云耸了耸肩,接着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他们两人洞房的时候,我又不可能在场,本就没什么细节讲给你听,况且宗室继承的问题虽然解决,更大的麻烦却接踵而至。司马昱在位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由太子司马曜即位,尊李陵容为先帝的淑妃,若非她出身低微,并无家族势力,头上又压着一个临朝听政多年的太后褚蒜子,她的造化只会更大……你若真想借大人物之手搅弄风云,无论是找褚蒜子,还是找李陵容,不都比找许迈那个道士更加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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