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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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清晨,寿北市突然迎来了晚到许久的雪。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院里一夜就落满了厚厚一层白雪,深到脚踝。

    空气中寒意萦绕,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的。

    秦溪望着雪不由叹了口气,口中呼出的白气刚飘散开来很快便消失不见。

    “哥,今天让孩子们就在家里玩别出门去了。”

    秦涛在院里铲雪,把雪全部铲到墙角堆上。

    潘来凤则是烧了热水浇水管,这场雪来得突然,院里的水管一夜之间全都冻住了。

    “成,我把笑……把雪扫完……就陪你一起去。”秦涛冷得嘴都有些不利索。

    “你就在家待着,外边冷。”

    哥哥和嫂子所有的存款都投到买名额之上,过年给两个孩子买了套新衣服后自己都舍不得。

    二哥那件前几年的旧棉袄根本不耐寒。

    “不行,今天下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出门哥不放心。”

    虽然李副院长算是熟人,但晚上做完饭秦溪还要独自回家,又遇上下雪天,秦涛不放心秦溪一个人走夜路。

    “就让你哥跟着去吧,要不是看孩子,我也跟着去。”潘来凤劝道。

    没有爸妈在家操办过年,秦涛夫妻就成了秦家的家长。

    秦溪自从回到寿北就一直忙店里的事,这几天就没睡过个囫囵觉。

    昨天做完喜饼等人来取,十二点多才回家。

    “那我去找爸的棉袄给你换上,我记得今年冬天秦雪刚给他买了件来着。”

    劝不动,那只能尽量让他穿暖点。

    大雪天,自行车当然没法骑,年三十公共汽车也不开。

    兄妹俩只能背着调料走去五公里外的市政家属院。

    收拾妥当,院里大部分的人已经起床,看墙上时钟已经九点多。

    秦溪背上调料和刀,兄妹俩冒着风雪出了门。

    过年又遇上大雪,城里安静得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风雪中只有兄妹俩在冒雪前行。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走着,看不清的前方突然迎面走来两个人影。

    直到两拨人相遇,秦溪才看清来人是薛山辉和李副院长李茂云。

    “李副院长。”

    秦溪挥开吹到脸上的雪花,大喊一声才让两个完全没发现来人是谁的李茂云停下了步子。

    “秦溪同志。”

    薛山辉拉下围巾,露出冻得通红的脸。

    如果不是李茂云穿着的大衣上印有法院院徽,秦溪多半也认不出包裹严实的两人是谁。

    “没想到今天的风雪这么大,我和山辉还商量着去接你呢。”

    李茂云的声音在风雪里有些听不清。

    “舅舅,到家再说。”

    刚说了两句话,薛山辉口鼻就被化了的雪水打湿,再站这一会儿四人都说不定要感冒。

    四人不再多话,齐齐

    沉默着往前走。

    出了无人的市中心,居民区多了起来,街上路也好走了些。

    十几分钟后,几人终于看见了市政家属院。

    周围有房子遮挡寒风,大院里比外边暖和不少,几人这才拉下围巾齐齐吸了下鼻子。

    “这么大雪还让你跑一趟是真过意不去……”

    李副院长抖落帽子上的积雪,使劲搓了把冻得通红的脸才开口。

    放往常的话今天一定就算了,但老娘的心愿作为儿子又不得不帮忙完成。

    “答应了的事就该做到,哪有什么过意不去……”秦溪轻轻摇晃身体把背篓上的积雪抖掉,笑道:“况且我还收了不少工钱。”

    食材是秦溪写,李家人去买,一百五十块只是工费。

    俗话说拿人钱财□□,秦溪既然收了钱,今天就是雪到大腿都会去。

    说笑两句,李家的两层小洋楼到了。

    屋里屋外宛若两个世界,一步跨进客厅热意瞬间袭来,片刻就热得人脖颈出了层热汗。

    客厅角落里有个大蜂窝煤炉灶,长长的烟管一直延伸出墙壁外。

    屋里的人都只穿着毛衣和薄外套。

    一大群人簇拥着坐在沙发正中间的白发老太太。

    老太天齐耳短发,精神头看着不错,就是瘦得皮包骨,看也知身体不好。

    “秦溪小同志,感谢你辛苦跑这一趟帮奶奶我完成多年愿望。”客气地先问好了一通,随后老太太就从兜里拿出个红包来塞给秦溪:“求个吉利,保佑你一年到头健健康康。”

    老太太很和蔼,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身旁的中年女人担心地轻拍老太太胸口,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今天我还邀请了几位至交好友来家,我们都是一起从北方坐火车来的寿北市,我想让他们都尝尝正宗的北方菜。”

    “今天就麻烦你了。”

    一口气说完,老太太就没力气再说下去了,歉意地冲秦溪笑笑缓缓闭上眼休息。

    薛山辉领着秦溪去厨房。

    “你需要的菜我们都买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

    李家人都知道老太太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都在尽力帮她完成也许是最后的心愿。

    就算秦溪不是北方人,他们还是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了她身上。

    今天这场年夜饭不止是李家人团圆饭,更像是老太太的告别宴。

    秦溪询问过李副院长老太太的家乡名称,然后专门去书店查找过其城市介绍。

    进入厨房,屋里虽然没有蜂窝煤炉灶取暖,但角落里还是细心地放了两个炭盆。

    秦溪脱下棉袄,洗干净手就开始和面。

    “我记得你说你家有酸菜吧?”秦溪问,薛山辉忙点头:“我专门找北方同事家里要的,你看看能用不?”

    薛山辉小跑着去角落端来个盆。

    两颗飘着浓郁酸味的金黄色整颗白菜躺

    在盆里,清新的酸味使人口水不停分泌,秦溪只凑近闻闻就立刻点了点头:“很正宗的酸菜。”

    “那就好。你先忙活,我去看看外婆。”

    薛山辉一走,秦涛已经点燃了两个蜂窝煤灶,屋里的气温逐渐上升。

    老太太喜欢吃面更喜欢吃水饺。

    面条隔三差五都在吃,倒是水饺还没机会吃过,秦溪今天中午就得给老太太做顿水饺吃。

    “妹,今天年夜饭咱也吃水饺吧?”

    寿北人说得水饺和馄饨类似,方皮少肉,很少有人在自家擀面和馅包饺子的。

    想要吃碗正宗的水饺,只能去有北方大师傅的国营饭店。

    秦涛也是第一次见人擀面的,秦溪就用了个汽水瓶,手上上下下几圈就擀出了好些面皮。

    光是瞧着她拌馅就觉着这饺子味道肯定不差。

    三种馅料。

    白菜猪肉,酸菜猪肉,还有个韭菜鸡蛋馅。

    剁肉馅时来了两个人围观,到包饺子时厨房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厨房里凡是能放东西的台子上都已经摆满了饺子,而秦溪还在包。

    “哥,烧火吧。”

    秦溪端上最后一盆白菜猪肉的馅,边包边开始煮。

    十几个大人加上秦涛兄妹,包了接近四百个饺子。

    大家都觉着吃不完,所以最后一盆秦溪就包了小半便停手。

    柴火灶煮饺子,蜂窝煤灶就做煎饺。

    第一锅熟了之后先给老太太和长辈们送去,第二锅就是孩子们的。

    “秦溪同志,还有饺子吗?”

    第三锅刚下锅,李副院长就端了空碗走进厨房,身后还跟了两个同样没吃够的人。

    薛山辉不好意思地忙接过煮饺子的工作,让秦溪继续去包。

    接近五百个饺子,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人没吃饱。

    通过这顿饺子,李家人对晚上那顿北方宴席更是充满期待。

    与此同时李家客厅中。

    几个刚进门的客人脱下大衣,中年人搀扶着老人走到沙发坐到老太太身边。

    “爱姑大姐。”

    “香秀妹子。”

    闭眼小憩的老太太一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就知道等的人已经来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笑了起来,饱腹一顿后产生的困顿也随即飞走。

    两位老人的双手紧紧握到一起,只不过是互相对望笑着,仿佛就已说尽了千言万语。

    “老唐精神头看着不错。”

    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头发半白的老爷子取下围巾,又将西服扣子解开,大马金刀地靠坐到沙发背上。

    “哪能跟你比,瞧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儿,一顿饭能吃四十个饺子吧。”

    李副院长的母亲姓唐。

    与刚来的老夫妻是多年老友,男人叫王达源,女人叫陈香秀。

    两家人初识于来寿北的火车,一晃认识都已经四十

    多年(),刚来时这座城市连电都没有⑤()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到如今已经用上了各种家电。

    沧海桑田世事变化,快得恍如隔世。

    “咱们都老啰……”王达源叹气,目光在客厅四散的李家子孙身上划过,更是感慨:“晚年你儿孙饶膝,比我和老陈强了不知多少。”

    “你家老大老二今年过年都不回来?”唐老太太皱眉道。

    她是算了王家两个孩子都来,所以才会说邀请了几个客人。

    “老大有任务在身,请不到假,老二说是要去丈母娘家过年。”王达源说。

    “老二年年都去丈母娘家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入赘人女同志家了。”

    陈香秀苦涩摇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李家人口不多,但家里一盘散沙。

    “老二还是怨你们当初的事?”

    唐老太太问得直接,就算知道这件事是王家不能提的旧事,也不妨碍她大胆提起。

    王达源摆手,面上同样泛起苦涩。

    “老二这些年还一直在找?”唐老太太又问。

    寿北这么大,想要找一个连名字都没起就丢失的娃娃有多难不言而喻。

    纵使如此艰难,王老二还是在不知疲倦地到处寻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二就是个牛脾气,一天不找到孩子他恐怕一天都不会回这个家。”陈香秀说着说着都带上了哭腔。

    “大过年的,别说那些伤心的事。”王达源提起精神,突然吸了几下鼻子笑:“香味都飘厨房来了。”

    “为了招待你俩,我今天可是犯了回资本主义作风,专门把大厨请到了家里来做饭。”

    唐老太太连说一口气都没不带半点喘,惊得李家人全都望着她继续说笑。

    “抠门老唐请客,那我可得多吃点。”

    “可拉倒吧,也不知道是谁抠,当年连玉米棒子都晒干了磨成粉吃。”

    “玉米棒子咋了!只要能填饱肚子。”

    “只管上头不管下头,也不知是谁蹲茅房里拉不出来叫唤的……”

    说说笑笑,回忆往昔。

    直到薛山辉跑到客厅来说菜已经准备好了。

    小辈们忙去厨房端菜,打开蜂窝煤炉灶口,把最大的一口铁锅放上。

    锅子里一整条炖鱼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秦溪端着面盆跟在后头,当着众人面把玉米饼子贴到锅边,末了笑着说了句:“饼子熟就能吃了。”

    “就是这味儿!”

    王达源右手扇动,不停嗅着锅盖下冒出的香味。

    “小同志是北方人?”陈香秀好奇问道。

    秦溪熟练地贴玉米饼子时,陈香秀就有这姑娘是地道北方人的感觉。

    年纪轻轻手法就如此熟练,除了长辈言传身教,还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我是寿北人。”秦溪笑。

    “那你这一手贴饼子的手艺哪学来的?”

    “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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