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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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感觉到熊的心脏狂跳个不停。



    在最高等级的抑制环作用下,它依然努力移动自己的身体,蜷成胎儿的形状。



    它在对抗。对抗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是哪里不舒服?”你问熊。



    熊很难回答你的话,它用全部精力在让自己不再颤抖得那么明显。



    “是痛吗?”



    熊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发现它在尽力平复呼吸,让身体稳定下来。



    瓦西里医生这时候从办公桌底下钻了出来,把血淋淋的手套扔进垃圾桶。



    “得慢慢来,”医生在水池边洗手,换上了一个新的手套,“它对尖锐物体很敏感。”



    “怎么会这样?”你想起来今天早上的时候它也几乎袭击了法院工作人员。



    “应激反应。可能是偶然现象,得观察。”



    一天一次兽化可以将理由交给偶然,一天两次就不是了。



    “好了,”瓦西里医生拍拍手,“继续吧,时间紧。”



    熊依然在颤抖,很大一只蜷在小小的检查台上。但没有挣扎。你们两个很轻松就按住了它。你按着熊的脑袋,感受到湿乎乎的热气拂过你的手掌。



    瓦西里医生半点也不浪费时间地在趁熊还在发抖的时候继续清创。



    “我很抱歉。”熊的声音从衣服下面闷闷地传出来,“我平时不这样。”



    医生正埋着头细致地一点一点镊取腐肉,而你正在紧张地伸着脖子看着医生操作??那里有一条几乎完好的健康静脉,医生想要保住它。



    “……我没有想要攻击。”熊的声音解释说。



    它当然没有想要攻击,它的爪子都没有伸出来,那表情更像是一种庞大的恐惧和惘然。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被你推到最紧的抑制环让熊几乎失去说话的能力。它的嗓音变得沙哑又干裂,像一把破碎不堪的刀片发出的铮鸣。熊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于是熊不再说话了。



    周围很安静,连呼吸声也听不见。整个处理室里安静得只有医生的金属镊子触碰托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你感觉手指痒痒的。



    你发现熊把耳朵蹭到你的手掌里,早上那双很难摸到的毛茸茸耳朵现在在不锈钢手术台上被压扁,湿漉漉地蹭着你的掌心。



    你摸了摸它。感受到了微微的颤抖。



    “别紧张。”你说,“大家没有怪你。”



    医生处理完一处神经与肌肉纠缠的复杂创口,终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转了转脖子,发出一阵咔咔作响的声音。



    “没事,”医生说,“这很正常。我的患者们总是很有攻击的活力。”



    瓦西里医生是个宽厚的人。



    解决了最复杂的一处创口,医生的表情也轻松起来。



    熊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完全恢复平静。



    它从外套下面蹭出一只眼睛来,盯着正在被医生清创的腿。



    “真的要看吗?”你有点不放心,担心熊再做出什么行为伤害到医生。



    “脱敏也许是好事。”医生头也不抬地说,“你不必太过紧张。”



    你低头看着熊,发现熊几乎是平静地看着医生从它的腿上用镊子来来回回。



    “这个伤很久了吧?”医生问。



    熊没有回答,抬起外套下的一双眼睛看着你。



    “我也想知道。”你说。



    “……两个月前。”熊说。



    “命真大。拖了两个月,竟然没有败血症死掉,”瓦西里医生处理着一条长长的筋膜,“可是到底怎么才能伤成这样?”



    “炮击。”熊说,“我们的小队遭到了伏击。”



    医生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他惊讶地看着你:“你捡了一只从前线下来的……熊?在哪里捡的??我也要去。”



    “……不是捡的。”你挠挠头,“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熊抬起眼睛看你,在你盯回去的时候躲闪开。



    “对不起。”熊说。



    你说:“不得不说,很大的惊喜。”



    之前的很多疑惑在现在解开,比如难怪它看起来这么有纪律,比如说它对人类社会适应很好,比如它对处理自己的腿伤很有一套想法。



    现在你知道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了。



    “其实我刚才就猜到了一些。”医生对熊说,“我哥哥也是。你们很像。我们不敢让他接近任何可能有攻击性的东西。”



    “您哥哥也是士兵?”你问。



    “是的,不过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医生说,“真没想到,军队还需要兽人。”



    “还是有很多的。”熊说,“我那一批次有百分之三十的兽人士兵。”



    “作为突击小队吧。”瓦西里医生问。



    “嗯。”



    “在哪里服役?”



    “伊斯库斯科。”



    “我是说从哪里回来的?”



    熊不说话了。



    “这个不可以说。”熊解释道。



    “我猜是别尔曼城。”医生说,“两个月前那一仗太惨烈了。”



    伊斯库斯科是个北方边境的城市,地广人稀,要完成征兵任务本来就非常不容易,加上地方经济条件差,能够给的征兵补助很少,为了满编制是会招募一些兽人士兵,是他们那里的地方特色。每年给战功卓著的战士们授予奖章的时候,伊斯库斯科军区因为这个总要上一次新闻。



    前线的战火已经烧了将近十年。从爆发到现在战争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生活中的常态。



    然而战争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这里的年轻人们不需要上战场,战争只是一个存在于每天的经济频道的词汇,影响着大宗商品的价格和茶余饭后的谈资。别尔曼城大捷就是近两个月来所有谈资中话题度最高的那个。你们用堪称惨烈的牺牲拿到了敌人的经济重镇,其中牺牲最大的就是北部伊斯库斯科军区的几个军团。



    “回来了就好好生活,别想过去的事情了。”你说。



    瓦西里医生也说,“虽然军部经常不当人,但是为祖国流过血的战士不应该被亏待。”



    “军队没有亏待我。”熊反驳说,“他们付给了我双倍的津贴作为补偿。”



    “哦是吗,”瓦西里医生说,“我原本想要减半诊疗费的,不过看来你可以用津贴支付。”



    熊愣住了,然后求助地看着你。



    熊哪里还有津贴,但凡有也不会被卖给你了。



    “真是谢谢您了!”你立刻感激地向瓦西里医生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瓦西里医生说。



    过了一会儿,熊彻底平静了下来,不再抵触尖锐的镊子和粗长的取样针。



    瓦西里医生给熊的完好残肢完成了所有的取样,交给门外的护士去送检。



    “它看起来很疼。”你看着熊的反应,说。



    “只会在刚才取样的时候有一点点疼。”瓦西里医生说,“神经已经全部烂掉是不会产生痛觉的。”



    医生边说,边粗暴地把伤口上泛白的烂肉夹到盘子里。



    你看得心惊肉跳,试了很多次都没法完全直视这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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