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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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将行数里,最终众人来到了一处密林掩映间的空阔之处。

    韩阿丁四处摸了摸,踩了踩,得出结论:“正是此地!”

    玉央下令,于是四名护卫二话不说,抡起随身携带的锄镐斧头,转眼便将这一片的荒草矮树尽数铲除。待完工之后,便露出了原本平整地面,依稀能看出人工雕琢之痕,十数年前应是一处广阔圆坪。

    圆坪东北方位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雕,经多年风吹雨打,已失去本貌,约莫是一跪坐在地的四蹄牲畜,似牛非牛,似马非马。阿英定睛看了片刻,终是恍然,这大抵是橐驼,身有双峰,可负千斤,西域商旅往来,多以此牲载货。

    铲平地面之后,玉央再无下一步吩咐,反而是抬头望月,一言不发。

    今夜乃是十五之夜,月圆望日。阿英沉思片刻,问向站在身边的杜衡:

    “可是在等什么天象?”

    “姑娘聪明!”杜衡目有赞色,“我们在等赤月蚀。”

    “何为赤月蚀?”

    “姑娘可听闻过月蚀?”

    阿英颔首:“自然。”日蚀则朔,月蚀则望,此乃天地伦常。

    “又可听闻过赤月?”

    阿英微微迟疑:“略有耳闻。”

    民间谣传,月若变色,将有灾祸,血月现,妖孽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据悉南朝齐明帝永泰元年四月,大司马王敬造反之夜,便是赤月如血。

    “月蚀不得多见,赤月更不得多见,而月蚀逢赤月,又逢望月硕大如轮,更是一纪才得一见。朔月圣地之门每隔十二年重见天日一次,正是在这赤月蚀之夜!”

    阿英了然,怪不得当日杜衡与她定下六月十五之约,盖因如此而已。

    众人翘首以待,不多时,只听上官尧喊了一声:

    “来了!”

    但见半空中那轮硕大无比的月盘有一边缺蚀了一线,初亏始。渐渐地,缺蚀愈发扩大,而缺蚀之处,却非黑灰,乃是暗褐发红。随时间推移,暗红将月白逐步吞噬,约莫一刻钟后,月盘全然缺蚀,再无月辉光华。天地无光,日月失色,夜幕之上,只余一轮古铜泛旧的空洞,如干涸的血迹,阴森诡异至极。

    这便是十二年难得一见的赤月蚀!

    唰-唰唰-

    一片寂静之中,忽有轻微水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是温柔的波浪冲刷着岸边礁石。

    “啊!你们快看那石雕!”

    有人一声惊呼,众人顺势望去,只见那石刻的橐驼身下,竟凭空涌出了水,清水潺潺,源源不绝,向整个圆坪流淌开来。

    韩阿丁望着眼前一切,不住喃喃自语:“传说朔月教众自西而来,茫茫黄沙之中,幸得白驼化身清泉,族人才得以存活,此乃神迹......”

    待流水溢满整个圆坪,没过众人脚面之时,不知触动了何处机扩,忽发出轰隆隆巨响,不远处山壁猝然生出裂痕,左右分开,烟尘迷离间,一道石门豁然洞开。

    朔月教圣地重现天日!

    阿英思索片刻,隐约明白了其中道理,那石驼之下,想必与山中暗泉相通。涛之起也,随月盛衰,适逢今夜赤月蚀,应是对暗泉流向有所影响,故而泉水上涌,自石雕而出。西北少雨,能落这般大雨之时自是少之又少,利用月相变幻,引泉水触动机扩,这一奇思妙想可谓巧夺天工!

    烟尘平息之后,有二护卫闪身而入查探,确认内里无凶险后,众人依次进入石门。甫一进门,便见眼前矗立一七尺石碑,以三种文字刻着同一句话,汉文所言:

    非我朔月教众不得擅入圣地,违者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另一种文字是形如蝌蚪的胡文,想必是朔月教本族文字。而第三种文字与汉文相似,偏旁部首依稀眼熟,可细看一下又全然不似,令人不解其意。

    红叶默默走到石碑前,伸手抚触那行古怪文字,眉间神色似悲非悲,似喜非喜,似是要落下泪来。

    玉央淡淡瞥了她一眼:

    “走罢。”

    红叶擦了擦眼角湿意,深吸一口气,抬腿迈步,走到一行人前方带路。

    事已至此,阿英早看清楚,这红叶与玉央并非是什么私奔男女,红叶身负藏宝之图,玉央出人出力,二人为寻这宝藏通力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圣地开凿在山腹之中,初时只是巨石堆砌的廊道,九曲迂回,阴森幽闭,仗着干旱少雨,无甚滞腐之气。有红叶在前带路,众人手举火把行走其间,小心谨慎,倒也未遇机关暗箭,颇为顺利。

    将行半个时辰有余,终至廊道尽头,是一山腹中空之处,前方行路被断崖相阻,断崖宽约数十丈,从脚下石台到对岸石台仅有一座窄桥相连,桥上相隔不远间立着三座尖顶石柱。

    有护卫投石而下,久久未有回声,崖下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上官尧与一名护卫率先踏上石桥,每走一步,都慎之又慎的探查,行了一刻钟后,终于走到对岸,然刚一迈步踏上石台,四面忽有无数把利刃飞来。躲无可躲,那护卫当场飞刀穿身而亡,上官尧幸之又幸落后一步,极速旋身后退,一口气提到了极致,踏过石桥返身逃回此岸,这才幸免于难。

    上官尧身手不俗,连他也躲不开这飞刀机关,那在场恐怕没有几人能顺利通过石桥。

    玉央望向红叶,红叶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我只知路线方位,不知如何破解机关。”

    于是玉央又命两名精通机关之术的护卫前去重新查看。

    此时那韩阿丁望着桥上石柱若有所思,问向上官尧:

    “尧爷,方才你是否看清,那石柱上可有文字?”

    上官尧回忆了一番,答道:“似是刻着与门口石碑上胡文相似的文字,谁知道那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杜衡见韩阿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禁对他笑道:

    “韩阿丁,公子自雇佣你之起,便知晓你父亲是当年朔月教中人了。公子赏罚分明,你若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子非但不会追究你隐瞒之罪,还会赏赐于你,可事到如今,你若再行遮掩,休怪我们尧爷手中长剑不留情!”

    韩阿丁闻言抖了抖身子,扑通跪倒在地,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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