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有了身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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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摸着鼓胀胀的胃,十分难受。好像那些塞入肚腹里的饭菜,全都变成了催吐的虫子,蠕动着,啃噬她的心……



    于是她弓着身子,吐了个昏天暗地。



    在那虚脱般的天旋地转里,周遭一片寂静,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石观码头战场的画面。



    温行溯骑在马上弯弓搭箭……



    正中裴獗的胸膛。



    敖七的呐喊,嘶吼,痛斥。



    他一定哭了,声音才会那样的凄厉沙哑,那是敖七敬若神明的阿舅……



    冯蕴的心跳得格外的快。



    两个时空在脑子里混乱的穿插交错……



    尽管裴獗那样对她,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受伤,他会死。这么做的初衷,仅仅想让他兵败,让他尝一尝抛弃她的苦果,也想让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李桑若感受一番丢失城池的狂怒罢了……



    梦里的这个她,真是善良。



    冯蕴又冷丝丝地笑。



    幸好是梦!



    不然,她非得抽自己几个大巴掌。



    “陛下,冯姬她……她……只是积郁攻心,并无大碍……”又是另外的梦境画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坐在她的面前,冯蕴浑浑噩噩间吐得昏倒,又被人抬到榻上。



    萧呈过来了。



    他好像刚刚沐浴过,换上一身便服,空气里带着好闻的胰子香味,他就像从前那个竟陵王,淡然而立,清朗疏淡。



    “积郁攻心,为何吐得那样厉害?”



    太医不知在怕什么,目光游移不定,支吾两声,在萧呈疑惑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



    “臣,臣不敢说……”



    萧呈音色淡淡,“说!”



    斯文公子变成了临朝的帝王,有杀伐决断的手段,想要人命如同踩死蝼蚁。



    太医以头触地,“冯姬她……她害喜了。”



    那声音短暂,低得不能再低了,可乍然落下,舱内便死寂般安静下来。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



    太医磕在地上的头,一直没有抬起。



    而冯蕴满脑子都是意外和惶惑……



    裴獗一直万般小心的,克制而残忍,真是一点也不给她。如果太医没有说谎,那便是离开中京的最后一晚有的。当夜他们都很疯狂,好像彼此都预见了这次的离别便是永别,做了个昏天黑地,其中一次出现意外,他生生卡在里头脱离不得,无奈地丢了……



    冯蕴恍恍惚惚。



    好像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很久,才听到萧呈用一种冷淡的声音道:



    “今日之事,仅止于此。若有流言传出这艘战船,在场的人,一个不留,诛灭九族!”



    “陛下……”



    梦境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冯蕴听到船舱外传来一声惊呼。



    “世子稍等,我去禀报女郎……”



    世子,女郎?



    冯蕴被声音惊醒,脑子有片刻的糊涂。



    两个不同的冯蕴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共生,那个冯蕴眼角带泪,痴痴地望着萧呈,嘴里嗫嚅着,哭求不止。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求求你,我要他,我要我的孩子……”



    “我什么都没有了,陛下,我要这个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她好像在垂死挣扎,为那个突然闯入生命的孩子,她想留住他,浑然不顾面前那个年轻帝王已黯如幽冥的脸色,苦苦哀求……



    “陛下,我的孩子呀。”



    梦里的冯蕴越去越远。



    做梦的冯蕴在梦醒后恍恍惚惚……



    上辈子,她也是从石观县码头离开安渡,回的台城。



    上辈子的那天,确实经历了那场战事。可当时她被带上战船,便驶离了码头,根本就没能亲眼看到战场厮杀的场面……



    没有听到敖七的痛骂,没有看到温行溯一箭射穿了裴獗的胸膛。



    她甚至不知道裴獗曾策马追船。



    等她醒来,已船至江中,得到的消息正如平安所说,北雍军败退,裴獗身中数箭,必死无疑……



    然后便如梦境里的那样,她在船上就被萧呈发现怀上了裴獗的孩子,那个从出生就必将受尽磨难的孩子。



    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做这样的梦?



    冯蕴的心脏微微揪紧,渐渐清醒过来,用力呼吸几下,猛地睁开眼睛……



    “女郎醒了!”



    她看见一张担忧的面孔。



    小满问:“女郎,你做噩梦了?”



    冯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小满拿帕子替她轻拭额头的冷汗。



    大满道:“女郎在梦里,叫着陛下……”



    冯蕴不喜欢大满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在试探什么似的。



    她冷笑一声,从小满手里扯过帕子,用力的,狠狠擦尽额头的汗,丢出去。



    “念念不忘的人,也可能有深仇大恨。”



    大满哑口无言。



    这时,叶闯在外叩门,声音有些犹豫。



    “女郎,淳于世子突发疾症,要找你拿些药……”



    冯蕴此刻有点烦躁,心神不宁。



    “不要问我,应当问覃将军……”



    叶闯道:“覃将军应下了。说晋国和云川友好,女郎若有药,给世子方便也是应当。”



    冯蕴这会不想应付任何人。



    可淳于焰签了契书,二人的合作关系已然达成,涂家坞堡昨天已派人去了云川古径考察。



    她的合伙人生病了,怎可不管?



    即使知晓淳于世子心机深沉,有可能不怀好意,她还是勉强点头。



    “让他来。”



    淳于焰披了一件柔蓝色的披氅,登上了北雍军运粮的楼船,那张妖艳的脸在面具下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当他出现在冯蕴面前的第一眼,她就察觉出了异样。



    淳于焰静静地站在门口看她,没有入内。



    那双从来只有戏谑和嘲弄的眼睛,居然流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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