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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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月正值旅游高峰期,飞往海京的航班座无虚席,从海京往冀西去的航班小一半的座位都空着。

    蒋云的位置靠窗,梁津跟他隔着一条过道,他们一个在前排,一个在经济舱末尾。

    行李箱办了托运,他也忘记要随身带件外套,尽管飞机上的毛毯不太干净,蒋云还是找空姐要了一条盖在膝盖上。

    感冒药的特殊成分开始发挥作用,蒋云困得眼皮子打颤,好似和面地把自己团成团,调整出一个方便睡觉的姿势。

    蒋云坐惯了头等舱,如今空间缩水了好几倍,他睡得不太舒坦。

    脑袋左摇右晃地寻找着支点,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左边的空位多了一个人,蒋云迷迷糊糊地靠过去。

    那人肩膀高度、大小枕着舒服且契合,蒋云喟叹一声,眼睛眯着一条缝,恍惚中他膝盖一凉,薄薄的毛毯被人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能把他从头裹到脚的羊绒披肩。

    蒋云没完全睡着,意识仍是醒着的。

    “梁津。”他声音轻如蚊咛。

    “我背包里备着一条披肩,”梁津说话时带着震颤感,哪怕他尽量放低了音量,“我清洗过了,是干净的。”

    蒋云一点也不在意披肩干不干净,他又不像梁津那么洁癖。

    瞌睡跑了大半,他懒得动弹,侧脸就这样压在梁津肩头。

    既然那人没反应,他心照不宣地把这当作梁津的默许,继续心安理得地享用着他的“免费枕头”了。

    “蒋丰原让你跟着我的?”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蒋云和蒋丰原的关系濒临破裂,他搬出去自立门户,梁津以接班人的名义入职蒋氏总公司。

    不同的抉择影响着未来的走向,重生以后,蒋云做出了许多改变,料到这一世将有所不同。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偏差”偏得脱离了他的想象,竟然把原本在海京混得风生水起的梁津一股脑吹到了冀西。

    虎毒不食子,蒋丰原做事未免……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蒋云:?

    披肩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体温逐渐回升,他扯散围在脖颈处的羊绒布料,看梁津好像看一只从北极迁徙到海京的北极熊,或是一只百米冲刺杀进屠宰场的鹅。

    令人费解的行为。

    蒋云拧着眉头,说道:“你有病吧。”

    话音未落,刚扯开的空隙被梁津仔细掖了回去,那人脸上看不出喜怒,道:“戚皓那次我也算半个当事人,你被罚,我不能坐视不管。”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不由自主地吐露内心。

    蒋云的思维能力在这一刻化作乌有,在低烧的前提下,他像一颗开合的蚌壳,少有地展露出挖苦的一面。

    “你还挺有原则的,”他阴阳怪气道,“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之前”指的是他们上辈子纠缠不休的那八年。

    数不清多少次的交手,蒋云心软过几回,但梁津从始至终都是铁石心肠,没有退让过一次。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梁津温热的吐息规律地喷洒在蒋云耳际,语气淡淡的,“你有看过吗?”

    蒋云的大脑短暂宕机一秒。

    国外的语境里,假如一个人语速过快导致你没有听清,可以用“pardon”让他再重复一遍。

    他的方法与这个异曲同工,蒋云挣扎着歪向靠窗那边,嘟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难为一个病人的思考能力好吗。

    他不想费神听梁津的解释,眼睛一闭,稳稳地掉入睡意的怀抱里。

    海京飞冀西总共耗费两个多小时,蒋云沉沉睡完了后半程,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道棱角锋利的下颚线。

    其次,蒋云对上了梁津平静无波的眼神。

    “……”

    “抱歉。”

    蒋云解开环绕身外的,宛如蚕茧般的羊绒披肩,把它叠成方块状后,他单手握拳放到嘴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明明靠窗睡的呢,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

    梁津从行李架取下一个灰中透白的背包,将披肩收进夹层放好:“没事。”

    没事最好。

    通过包的外表,他判断出背包最开始的颜色应该是黑色,洗着洗着褪成了灰,再洗就发白了。

    蒋云合理猜测这包的实际年龄超过了十岁。

    他们跟着人流走下飞机,临近零点,等在接机口的人寥寥无几,蒋云没看见冀西分公司的标志。

    他对分公司的认知仅来源于蒋丰原扔给他的那份企划书,里头的大部分信息还是三四年前收集的。

    冀西市的晚风拂过面颊,蒋云提着行李箱,手足无措地和梁津站在马路边。

    “好像没人接我们,”蒋云道,“你呢,你认不认识分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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