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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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看得江夫人颇为吃惊。但有夫君之言,和手足之信在前,江夫人只能相信,这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师暄妍向母亲福了福身子,轻声道:“般般出去走了走,可是不知怎的,天色黑下来,我就迷了路,还扭伤了脚。恰好碰到有人打猎,寻了过来。”



    她知晓自己身上的锦裘刺了母亲的眼,忙将氅衣自肩上脱下,蝉鬓眼尖上去拿着。



    江夫人目光落在蝉鬓身上的那身氅衣。



    “像是羽林卫的。”



    师暄妍怕母亲怪罪,神色怯怯,一双软眸中水雾漫涌,像是隔着水岸觑一枝桃花,单是看着,便似无害,让人心生怜意。



    “般般不知晓什么羽林卫,那郎君生得高大,年纪与般般相仿,他看我身上未着披氅,怕我冷,所以借了女儿一身,把女儿送回来了。”



    若果真是如此,也算不得大事。



    如今正逢太子及冠,离宫里本就男女混杂,长安子弟,也时与贵女有所往来,只要不逾矩,不坏了声誉,都是被默许的。



    但这氅衣无论是谁的,是断乎不能留下的,江夫人把师暄妍说的话略忖度思索,不禁喃喃道:“难道是封墨?”



    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之子封墨。



    听说此次大猎盛会之上,此子箭无虚发,傲视群雄,一举夺下魁首,受到了圣人赏识。



    师暄妍也怔了怔,指尖扣住氅衣柔顺温暖的狐毛,默然想,难道,你就是封墨么。



    那个和我一样,苦命的,从小就不得父母关照的,被送到外地去寄养的孩子。



    江夫人也拿不准,对蝉鬓道:“明日,你将这身氅衣送还羽林卫,说是感激照顾了二娘子。”



    遮掩,恐怕遮掩不住,索性就大方一些,还不落人口实。



    蝉鬓应允,捧住这身名贵的氅衣,先行退下。



    师暄妍也向母亲问了晚安,请辞离去。



    少女步履端庄,举止得宜,静若幽兰,不论是否矫饰,她在江家看来都是受到了良好的教养的,弟弟弟妹对她视若己出,并未苛待过她。



    江夫人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终于也不攻自破。



    夜雾涌动,初春带着潮意的凉风蓦然卷上回廊,吹开少女身上轻薄的绡裙。



    江夫人忽地视线一定。



    少女藕丝褐团花银线纹裙摆底下,赫然只着了一只绣花履,另一只脚只着雪白罗袜点在地面。



    她似是不知,又或是故作从容,适才在自己面前,一丝破绽也不露。



    这女孩儿才十七岁,究竟是有多心思深沉啊!



    她竟又与男人出去私会!



    江夫人的手狠狠地一抖,她捂住了几乎要控制不住嘶吼的嘴唇,无声地望着,直到师暄妍纤细姣好的身影,消失在了淡月笼罩下的廊腰尽头。



    *



    原来他就是封墨。



    师暄妍想,怪不得,他们曾在洛阳初逢,他也会关心圣人的罪己诏,和派出去接回当年那些婴孩的车马。



    不过他的境况显然是比她要好上许多,至少他在洛阳有自己的宅邸,不受人辖制。



    师暄妍闭上眼,仿佛都还能看到舅舅那张贴了肥膘的大脸,热气熏天地往她怀里凑:“般般,你跟舅舅一起睡好不好?”



    那天,她拿了一块墨砚,狠狠地打破了江拯的头。



    惊慌失措的少女,望着满头是血的舅舅,吓得身子发抖。



    江拯抹了一脑门的血,鱼目般的眼睛凸出,接着,他气急败坏,一记耳光抽在少女的脸颊上:“当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你不想和我睡觉,还勾引我?”



    她、她哪有勾引他。



    江拯把这话说给妻子听,他的夫人听说她勾引自己丈夫,便把她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冬月十五的洛阳大雨瓢泼,破天荒地打了雷,仿佛是上天降怒。



    师暄妍是从柴房逃走的。



    他们说,她勾引男人。



    就算她足不出户,连庭园之中的花也不曾窥,也还是被泼上一层一层的污水。



    被关在柴房里时,师暄妍抱着透骨寒风中打着颤的膝,坐在草堆里,眼眸发红,无声地饮泣。



    所以做贞静烈女,做他们想象之中的乖女孩儿,便会有人喜欢吗?



    不会的,她不会被人喜欢。



    后来她真的勾引了一个男人。



    但又为了回家,把他抛弃了,狠狠地结下了梁子。



    想到明日还要去放鹰台见他,师暄妍便心里直发愁。



    他手里也不知拿着她什么把柄,她记得,当初从江家逃走时,她身无分文,除了衣衫和伶仃几样不值钱的饰物便再没有了,难道他会留着那些东西吗?



    再说,他到底是诚意归还,还是想借机使坏报复,她还不得而知。



    心怀忐忑,师暄妍不安地过了一夜。



    醒来时,已是白昼。



    太子的冠礼已经结束,昨日里已由长者大儒为太子加冠。



    夕风飘度曲,烟屿隐行舟。



    太子宁恪,字烟屿,年满弱冠,普天同祝。



    照理说,今日便该散了筵席。



    但那位自小如金玉般尊贵,磕不得、碰不得的太子殿下,忽地又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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