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甲君子不器谢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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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字安石,出自河南陈郡名门谢氏。父辈于永嘉南渡时迁至江东会稽,父亲官至太常卿(相当于后世文化部教育部部长),谢安于东晋太兴三年(公元320年)出生于会稽,此时三十岁。读书、阅历甚丰,正值人生风华正茂之年。才情高绝,声名远播,不愿入仕为官,放旷山水之间。
这一年是我第二甲子入世第六十年的满甲年,将于今岁冬至日回山再修行。
没赶得及见到嵇康,潘安不俗但终究凡人中的卓立者。此时谢安名声已振,我想在回山前去见见谢安,看是否不凡。
离开高句丽后,我来到了江东会稽郡的东山。
谢安已在此隐居多年,说是隐居,其实是大隐隐于市的隐,表明的是拒绝朝廷征召不入仕途的心态。
谢安是个很讲礼仪很讲究之人,即便隐居在郊野山间,府邸宅院也与闹市中的高门大户不遑多让,亭台楼阁、园林帐幔,应有尽有且极其考究。再加上天然的山水景致环绕,徜徉宅院内比闹市的高门大户更令人心旷神怡、忘俗忘忧。
老规矩,隐身参观完谢安的宅院内外及周边后,我来到谢安的书院。
此书院并非先生给学士上课那种书院,其实是谢安的书房,只是围绕着书房在宅院府邸内建成了一个独立的院落。有专门的琴棋书画室内室外房,小憩的卧室、鱼池水榭等等。书院内还有一处小型学堂,应是偶尔给家中子弟授课用的。
此时隆冬时节,室外的琴棋书画室都是四面透风的亭子建筑。谢安正在室内书房写字,谢夫人刘氏接过婢女手中的松烟墨锭亲自为谢安磨墨,婢女后退三步双手交叠于腹垂首待命于旁侧。
谢安眼角余光见了仍注目笔纸交接处,握笔挥毫行书不停,但抿嘴微笑缓缓点头致谢,从容中带温和。那字是真好看,难怪能跟王羲之成为笔友。
刘氏看着谢安刚完成的墨宝道“夫君的字是愈发的登峰造极了,依我看除了专注于书法的王右军外,当无人能及。”
谢安待婢女换了张新纸铺好后继续挥笔边写边笑道“夫人谬赞,哪有这样夸自家外子的。逸少兄的字是古往今来多少人望尘莫及的,不如他自不必说,但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似我这般在书房里写以自娱的又不知几何,怎知没有更胜于我的人在。但是此赞由夫人亲口纡尊赞来,为夫我是心里美得很啊,却之不恭。哈哈。”
美貌婢女在旁忍不住掩口而笑。
刘氏白了她一眼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意绵绵道“在妾身眼中夫君就是当世书法第二人,要我说啊,若是夫君也能像王右军般专注于书法,花了同等时间精力研习的话,谁是那第一还真难说。偏偏我夫君啊什么都爱体验,独不爱出仕为官为国效力为民请命。”
谢安停下书写,拿着毛笔对刘氏虚点两下无奈笑道“我的夫人啊,你啊你,总是变着法不失时机的催我入仕途。人生一场大梦终究苦短,唯在变幻间体验和记忆,若让我只专注于某一样事物,非我所愿。圣人言:君子不器。君子若能不固定于一种器物形态,多种体验,干任何事都能干得起来且干好,人生岂不更妙哉。”
刘氏情不自禁娇嗔道“就知道说不过你。可夫君你至今还没真正体验过入仕为官啊,不该证明一下你做官也能君子不器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建功立名,岂不也能妙哉。呵呵。”
谢安听后高兴地笑道“夫人做说客的本领愈发炉火纯青了,不愧是我夫人。”
说完谢安把毛笔放置在笔架上后叹了口气道“恐不能免。”
刘氏问道“那是何时夫君才肯入仕呢?你的朋友们可是时常感慨:安石不出苍生何。”
谢安道“在国家危难之际或是不出山家族不足以为继之时,但是那一天若能晚些到来就让之晚到吧。夫人就容我且得自在时尽自在吧,日后恐怕就不得闲了。”
谢安双手交叠举袖齐眉对刘氏躬身一礼后径自走向琴房。
刘氏无奈轻叹后吩咐婢女好生伺候,轻移莲步走出书房。
此时书院内响起一阵抚琴声,丝丝弦鸣声声悦耳。
院外夕阳晚照,微霞满天。
等到谢安宴客微醺再回到书院棋房独自打谱时,婢女提着八景宫灯退出棋室于旁侧耳室抱一暖手炭炉坐着待命。
我向婢女打了个昏睡诀,现身于室外的琴亭开始抚琴。
那个时候我并不擅抚琴,只算略识音律,凭山中记忆辅以控气术勉强把嵇康临刑前弹奏的广陵散琴音再现一二。
谢安唤了两声婢女不见回应后,披着大氅走到了庭院内。那晚刚好无月光。
谢安也真是沉得住气,我不开口他就没有率先开口,直到在几米外听完一曲掺水的广陵散。
弹奏完之后,我故意坐在亭子内沉默看着他,试探他的反应。
谢安紧了紧大氅,终是开口了,却不是问我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他书院里的。
谢安道“此曲古风韵律浓厚,音基不俗,若是我室外这张春秋古琴不足以发挥阁下的琴技,我室内尚有一张西周古琴。敢问可愿入室再奏此曲一次?”
我道“哦?你就不怕我加害于你,不呼救还敢邀我入室,敢问何所依仗?”
谢安笑道“虽是不速之客,既能来之,亦是客。况且,不论来者善或不善,既能悄无声息瞒过我府上护院,还能不知不觉让我这身手不俗的婢女昏睡,我呼救似乎意义不大吧。唉。”
我哈哈一笑道“谢安毕竟是谢安,果然不俗。”
谢安干脆走进亭子坐下说道“阁下既然愿意交谈,我先不去妄猜你究竟是何来意。阁下似乎不甚谙音律,为何以抚琴的方式出场引我?谢某略思而不得其解。可否不吝赐教?”
我道“为博谢郎顾,故意抚琴错。”
谢安有点无奈道“阁下引用修改了东吴周瑜大都督的典故,可那也该是你我异性才更应景啊。就算是志怪故事里的桥段也不是这般场景啊。接下来你该不会突然变个脸来吓我吧?只要不那样就好。”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谢安你没让我失望。我确实不谙音律,我想再听一次不掺水的此曲。你琴艺高超,玲珑剔透,若是我哼几遍不知你能否把此曲完整弹奏出?”
谢安道“愿意一试,请赐教。”
于是我轻轻哼出了广陵散的旋律,谢安转坐到抚琴座上开始一弦一柱的追着旋律试弹奏起来。
谢安弹奏完毕后问道“请问这一遍跟原曲相近有几成?”
我道“比我刚才弹的好,大约是原曲的……三成?”
谢安平静说道“看来此曲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深,甚好。可否请尊驾再哼一遍?”
我又慢慢哼了一遍。
谢安闭上眼睛凝神仔细听旋律,手指不时地盲拨琴弦。
一曲哼毕后,谢安道“可否请尊驾以原有速度再哼一遍?或者比原曲略快一点亦可。”
我于是又按记忆中的原速哼了一遍,偶有几小节我试着略快了一点,以便他感受找准音准的左右边界。
这一次谢安仍旧闭目听音,但是手指抚琴的次数比上一次少了,多数时候是在琴弦上方虚弹。
第三遍哼毕后,谢安睁开眼坐在座位上对我抱拳作揖道了声谢。
然后立即深呼吸一次,端正坐姿开始抚琴。
这一次我仿佛又穿透时空再次听到了当年嵇康亲抚的琴音。
这一次轮到我闭着眼睛减缓呼吸频率在享受倾听。
一曲毕,谢安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很舒适的感叹。
谢安有点激动地问道“这应该是一首古曲,我翻遍古籍访过多位高明琴师琴友,未曾听到过。是首难度很高的极好曲。此曲唤作何名?还望先生赐教。”
我睁开眼睛前有一瞬间恍惚误以为坐我对面抚琴的是嵇康。
我轻叹了口气道“此曲即是《广陵散》。”
谢安“啊”地一声情不自禁站起来问道“可是三国魏时的嵇中散的那首广陵散?”
我回道“正是。”
谢安激动的自击掌笑道“哈哈,真是太好了。还以为广陵散真的已经绝迹人间了。”
谢安立即回过神看着我问道“可是,先生如何听得此曲的?”
我看了看谢安,笑了笑道“当年于山中听得。”
谢安有点不可置信的张了下口,忽然又止住了。
然后他郑重其事的绕过琴台走到我面前,很认真的躬身作揖一礼。
谢安直起身后说道“谢安感谢先生传曲。”
我笑道“甚好!谢安石确实大才,君子不器。不曾想你竟深谙音律至此,谢你今晚让我又一次听到了阔别已久的广陵散。请坐。”
谢安坐回琴台对面后问道“不知适才一曲有了嵇康子几成火候?”
我道“坦白说,以我目前的音律造诣,我给不了你准确的评价。但就我听来,已经很接近了。你多弹奏几十上百遍后应该还可精益求精。”
谢安笑道“是我托大了,岂敢与嵇康子比琴。不过还是想请先生指教究竟是差别在什么地方?”
我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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