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红尘从来多是非人间风雨总无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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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一迸,鸣鸿剑业已出鞘,往前一送,当的一声,尘同子夺来的那把剑已被当中斩断。尘同子向后跃开两步,见他使的剑竟然无锋,却如此犀利,惊道:“鸣鸿剑!你是老狐狸的徒弟?”
卫凌羽听他出口就是一个“老狐狸”,登时恚怒,将身扑出,拧腰送肩,以肩催肘,剑尖直刺尘同子心口。
尘同子横剑一格,断剑又给鸣鸿剑削去半截。见鸣鸿剑剑势凛冽,决难抵挡,立即倒跃出去,叫道:“你见了四象神鼎,起了贪念,杀了我两个爱徒,是不是?”
卫凌羽心想:“他已经认定王灵铭、赵灵妃是我杀的。”便道:“我没见过什么四象神鼎,你那两位高足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为夺我玄阴观绝技,将三尸粉点燃了,诱我体内三尸出壳,趁我诛却三尸之时将我打晕,又给我服食了散气散,他们两个死有余辜。”
尘同子听他说的与自己所猜想的出入颇大,但确认王赵二人已死,不由得心头怒意大炽,道:“放屁,放屁!”
侯氏兄弟与人激斗之中,却不教嘴闲着,只听侯不明道:“谁在乱放狗屁,好臭,好臭!”
侯不白跟着起哄:“此屁大有考究,当是用巴豆、狗屎、丹砂炼成狗屁丹,吃了后才放出这等闭人咽喉的狗屁,当真是臭气熏天,臭不可闻。”
尘同子听它们一唱一和,话里说得肮脏恶心,对自己冷嘲热讽,更加恼怒,厉喝道:“你们就是给这小畜生偷解药得么?他服食散气散真气提不起来,有什么本事杀我徒儿?是你们两个做的,是不是?四象神鼎在你们手里?”
侯不明道:“呸!你不知用那破鼎装过多少腌?狗屎,炼过多少狗屁丹,洗刷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侯大哥也嫌脏!”
侯不白道:“尘同老儿,丢了个狗屎盆而已,那有什么打紧的?依侯二哥的意思,你再做一个也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的火儿?实在不成,我去别人家里,偷了人家的狗食槽子还你。”
尘同子道:“果真是你们谋害了我徒儿的性命,夺了四象神鼎?”
侯氏兄弟天不怕、地不怕,信口开河惯了,卫凌羽生怕它们揽上杀人越货的恶名,忙道:“什么四象神鼎,我确实没见过,你两位高足也非侯家两位所杀!我适才说过,他们图谋我玄阴观绝学,用散气散化掉我的真气,对我施加暴力,意图逼我就范。我不肯说,他们最后还想把我开膛破肚,取内丹炼丹。”
尘同子道:“胡说八道!他们向来不缺礼数,待人和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夺我门中至宝,杀了他们还不够,还要往他们头上泼脏水么?”
卫凌羽正要辩解,突然听得一声娇叱,林婉怡跃到尘同子身前,道:“尘同真人,他所说不假。我当初和他同行,那日在剑阁县一家客栈落脚,半夜里令高足以操作妖物盗食婴儿,将我调离客栈,对这位卫道友用药使毒,行径卑劣之至。你身为其业师,有乏教导。”
尘同子见林婉怡身着玉清道袍,显是玉清同门,竟向着卫凌羽说话,眉头一皱,道:“你是谁?”
林婉怡道:“贫道玉虚宫赤诚真人门下玉真子。”
尘同子冷笑道:“原来是掌教真人的关门弟子。你说你被我徒儿用调虎离山之计骗走,有何凭证?你又怎能知晓后来之事?”
林婉怡沉吟片刻,道:“我说是这位上清宗的卫道友告诉我的,你心里定是觉得我跟他沆瀣一气,定是不信。不如这样,你随我去一趟昆仑山,我请我师父和几位师伯、师叔,一起施展窥天问祖,查明真相。”
尘同子略一思考,指向卫凌羽,道:“还得教他一起。我随你去昆仑山,他难道还要在这里等我回来取他的小命么?”
林婉怡斜睨了卫凌羽一眼,心中突突直跳:“胡升泰曾经杀废我玉清前辈甚众,他上了昆仑山虚谷峰,还有命下来么?”越想越惊,脸上渐露一抹恐惧之色,道:“不,不行,他不能去玉虚宫!”说得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坚决。
尘同子冷笑道:“那么请恕老道不能随你去玉虚宫了。”
突然间,众人皆觉得遍体生寒,头顶一股无形压力压到。众人回头瞧去,只见那金龙被剑罡打回原形,无数剑罡凝聚成一道长约三丈的巨剑,向陆维祯头顶斩落。
青木子一把推开陆维祯,叫道:“姓剑的小子,斩妖剑罡诀好了不起!”猛吸一口起,方圆十余丈内的草木顿时泛黄枯萎。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青木子身躯胀大,变成一个身高三丈的牛头人。他双掌一合,夹住那剑罡凝变的巨剑,哼一声,鼻窍里擤出两股白气,掌力加剧,直给那巨剑震成了齑粉。
众人看得挢舌难下,剑琛更是不知所措,道:“你……你……你是千年木精化人?”语气竟有些发颤。
与剑琛一起发难得玉清道人见了青木子这等威势,也骇得心惊肉跳。
青木子道:“你们滚是不滚?若非担心给这里的草木精气汲尽,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老牛岂能容你们放肆?你们要继续跟我六弟为难,老牛可就不客气了!”
剑琛一言不发,剑诀回引,飞剑滴溜溜一转,自归剑鞘。其他玉清道人见状,情知今日是不能拿卫凌羽怎样了,只好掩剑退开。
青木子打了个嗝,变回本来大小,牛头也变回了人头,道:“算你们识相。”向尘同子瞧去,道:“喂,你也要与我六弟为难么?”
尘同子不知卫凌羽八人适才结义之事,但见青木子的态度,分明是护定了卫凌羽,道:“千年木精是厉害。但我爱徒遇害,门中四象神鼎遭窃,这两件事与这小子大有关联,难道要贫道就这么算了?”又向林婉怡道:“玉真子,赤明子是你师叔罢?四象神鼎是他前年春上来我太乙宫借去的,照理来说,他应该自己送还才对。贫道等了两年未果,只好派徒弟讨回。我徒儿被害,四象神鼎遭窃,令师叔也大有责任,就算掌教亲临,也得给贫道一个说法。”
林婉怡心下暗暗焦急,卫凌羽跟她说过,他当初是被一个白衣女子所救,但自始至终都未提及过什么四象神鼎,寻思以卫凌羽的性子,绝不会贪图四象神鼎。四象神鼎下落成谜,卫凌羽自必知悉,只是有所顾虑,因此当初没告诉她内情。
卫凌羽见她为难,道:“尘同真人,我当日中了贵派散气散,你的两位高足要将我开膛破肚,危难关头是个黑衣女子将我救下,杀了他们。但我没从他们身边发现什么四象神鼎。”白媛兮当日从赵灵妃身上解下一个包袱,里面装的的确是一尊小鼎,但此刻绝不能说出来。
尘同子道:“小畜生,你适才说他们要将你开膛破肚,取你内丹来炼丹。他们既然没带四象神鼎,拿什么来炼丹?你话里漏洞百出,还要撒谎么?”
卫凌羽道:“王灵铭、赵灵妃当日捉了我,将我带到了贡嘎山的一所山洞,你得暇可往那里去找寻什么四象神鼎。令高足虽非我所杀,但他们其心可诛,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我迟早也会杀了他们。你要想报仇,冲我来便是!”
尘同子适才给他打断左肩锁骨,自忖不是对手,而青木子、侯氏昆仲等人也属实是劲敌,情知今日是讨不了好的,只好将这仇暂且记下。
冷冷地注视卫凌羽片刻,将目光挪到了林婉怡身上,声色俱厉地道:“此事玉虚宫必须得给老道一个说法!”
林婉怡见他不坚持要卫凌羽同去玉虚宫,总算松了一口气,道:“请真人随贫道往玉虚宫走一遭,贫道请师父他们施展窥天问祖,便知此事真情。”
卫凌羽不知窥天问祖是什么法术,但见她言之凿凿,这门法术似乎能知过去事,不由得心下焦急,道:“林……林道长,还请你往这边来,我有话要说。”向旁边无人处走去。
尘同子道:“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
侯氏兄弟叫道:“好臭,好臭!谁又乱放狗屁啦?”
林婉怡道:“真人放心,就算贫道敢包庇卫道友,玉虚宫也不会包庇贫道!”猜到卫凌羽心中担忧,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窥天问祖能知过去三个月之事。”
卫凌羽听到“三个月”三字,忧心尽去。他记不清白媛兮是哪天救下的,但记得那是三月的某一日,如今已是六月下旬,已逾三月,白媛兮拿走四象神鼎的事不会败露。
林婉怡喟然道:“你别高兴太早,真凶找不着,尘同子把这笔账肯定要算在你头上。四象神鼎是我师叔借去的,到时候他……他说不准也会与你为难……”顿了一顿,道:“四象神鼎是救你那人拿走的,是不是?”
卫凌羽本不想再瞒她,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摇头,道:“我从未见过什么四象神鼎。”将身子一侧,避开众人视线,将纯青琉璃心递到林婉怡手中,道:“这个你收好,对付那老蛟用得上。”
林婉怡见他竟以这令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宝物相赠,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卫凌羽道:“我不会炼丹,更不懂炼什么法宝,这东西对我没用。百草还阳丹也是无价之宝,你不也是给我了么?”
林婉怡踌躇片刻,收下纯青琉璃心,道:“我要同尘同子去玉虚宫,你一路上要当心,最好你能请你那两位猴子义兄同行。”担心跟卫凌羽说得时间久了,遭人非议,交代完了,走回原处。
见尘同子神色不善,取出一枚百草还阳丹递给他,道:“尘同真人,这百草还阳丹是疗伤圣药,你服了罢。”
尘同子未接那丹药,冷哼道:“太乙宫不缺疗伤药。再者,这点小伤,贫道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丸服了,又取出那只千纸鹤捧在掌心,默念了几句咒语,对那千纸鹤吹了口气,那千纸鹤非扑棱棱地飞出掌心,变作一只仙鹤。
他跃上鹤背,道:“走罢。”
林婉怡回头瞧了一眼卫凌羽,眼底颇有不舍之意,道:“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参加完授?科仪,一定到建康来找我。”
卫凌羽怔了一怔,才明白了她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是打消尘同子的疑心,二是告诉自己,她在玉虚宫之行结束后的去向。
只是尘同子既然疑心他为了谋夺四象神鼎,杀了王灵铭和赵灵妃,恐怕她这点小伎俩没什么用。兴许在尘同子看来,她这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