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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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将至,夜风更凉了。登云楼名为登云,贵客厢房自然极高,明窗之外仿若伸手便可摘星。
安无雪刚入内时,还觉得这般眺望人间格外热闹,现下却倏地只觉寂寥。
他说完那些话,一手握拳,渐渐握紧,面上沉静之色终是稳不住。
他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多么冷静。
怎么冷静?如何冷静?
他重新醒来这么久,最怕的不就是被谢折风认出来吗?
种种思绪,矛盾又凌乱,险些堵着他的胸腔,将他活活憋死。
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只能珍惜今夜的烟火。
就连方才那些话,安无雪也不是在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希望谢折风莫要当真把他当做北冥照水一事的幕后之人,从而让真正的黑手隐于其中。
茶几旁,厢房内早已备好的炉火不知烧开了多久,飘出热气,被夜风吹出温雾。
没了烟火燃放的声响,夜集渐歇,喧嚣声愈来愈低,沸水见底的声响便格外刺耳起来。
谢折风瞬间泛红的双眼在雾气之后模糊不清,他连开口都像是费劲力气一般疲倦:“师兄……”
师兄……
安无雪只觉耳边立时响起——“师兄这是罪有应得。”
他胸膛一疼,猛地站起。
谢折风一惊,也赶忙跟着站起,还几步冲到他的面前:“怎么了?”
安无雪登时后撤,直至行至那炉火旁,退无可退。
“仙尊!”
谢折风浑身一僵,终是没有继续靠近。
他在汩汩沸水声中,背对着明窗与万家灯火,挡着凉风,对安无雪说:“我没有……我不是……”
他似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竟是顿了两下,才说:“我不会怀疑师兄。我更不可能做你说的那些事,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言至最后,只剩恳求。
安无雪面露茫然。
“……什么?”
谢折风下意识伸手想碰他。
他双瞳一震,还未反应,这人便又缩了回去,自行对他说:“我不动,师兄别怕我。”
安无雪本能便警惕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谢折风面露痛色。
他那双常年如同结了冰霜一般冷的眸子此时像是霜雪融化了,只剩厚厚一层雾。
“师兄要如何都可以,别再像方才那样想……”
安无雪绷着身体提着心,更是困惑。
方才那样想?
他想什么了?
他已经没有求什么了,甚至只贪了几刹的烟火明灯。
但……
“……如何都可以?”他重复了一遍。
这话像是松口,谢折风双眸一亮。
他低头,打开灵囊,从中拿出春华。
这把剑曾是安无雪的本命剑,曾
被他在霜海上惊动过,也曾在云剑门因其而被谢折风刺入冰锥。
几日前,谢折风还用春华试探过他。
如今,春华终是“名正言顺”地被递到他的眼前。
这终究是安无雪的本命剑。
身份既已暴露,他不再犹豫,抬手便接了过来。
神识勾上春华,灵剑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悦耳剑鸣。
“你想如何都可以,”谢折风嗓音很轻,“若是恨我怨我,用春华杀我也好。”
安无雪本还在盯着本命剑,神色怅怅,闻言,他眸光轻动,反倒笑出了声。
“杀你?”他顿了顿,又笑了几声,笑得岔了气,止不住咳嗽了数下。
谢折风指节微曲,却又不敢动弹。
安无雪笑够了,才忽而敛了所有笑意,低声说:“我怎么杀你?照水剑阵之危,利用云舟之人寻不见踪迹,北冥浊气一事,赵端已透露出极可能有大魔手握修浊登仙秘法。仙尊是世人眼中顶天立地的那把剑,我哪里敢折断?”
就算谢折风现在昏了头引颈受戮,他能为了一己之私,便杀了谢折风吗?
“我……”
谢折风想反驳,却无可说之处。
安无雪所言,句句无错。
他连让师兄报仇解恨都做不到。
安无雪说:“我不知仙尊究竟在想什么,又对我是何想法,我此番醒来当真一无所知,也没有选择。前尘往事和'宿雪'无关,仙尊说如何都可以,那我确实有一事想求仙尊成全——我想离开。”
“……离开?”
“我同仙尊说过不止一次。”
谢折风神色惶然:“我当真什么也不会做,更不可能伤害师兄。当年之事,我有许多话可说。”
“但我无话可说。”
安无雪心乱如麻,却知心中坚决之事。
谢折风若是不疑他,自然更好。
可他也不想留在落月峰听这人说那些秦微也说过的话,更不想在谢折风明知他是谁的情况下,还这样不明不白地以炉鼎的身份待在这人身边。
他又说:“我所求真的不多。仙尊,我什么也没做过,也什么都不怨,我只是想走。”
“仙尊要是愿意对我更慈悲一些,让我把困困也带走,那我这个罪人只会对仙尊感激涕零。”
“你不是罪——”
安无雪疾道:“此事不重要。”
谢折风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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