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四十二章 婚姻之死,无爱孽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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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吵声新永坐在门口,抱着书架上那本已经发黄的《生死决》一目十行。看到乾卦占北手捏紧书长舒一口气,抬头看见母亲站在面前:“妈。”



    新永猛然意识到不对,闭上眼,咯吱咯吱推门声作响,四周符文飞动,风不知何来,常恒自床上跌落。



    睁开眼,昂起头,随着嘶吼,床边红色侵近,缓缓爬向常恒,尾巴搭在肩上,嘶嘶作响,身体开始膨大,蛟作至蚺,常恒被裹在中间。



    刹时风止,常恒被拖在床上,走了,活下来了。



    新永还在门口打盹,家玲推开门,一股清香和一股腥臭冲入鼻息,常恒的衣服湿漉漉的,衣服上还有粘液,闻一闻,寒凉沁脾。



    常恒终于睁眼,气色暗淡,但言谈清醒,家玲放下碗,出门摇醒新永。



    “常恒好了,快来看。”



    “行,我去睡会。”



    “你怎么脸红一半青一半的?”



    新永只哦了一声便走了,十分钟后中屋传来沉重的呻吟声。一颗扑热息痛过后,新永重新下床,眼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毅。



    家玲将手中的水送上前:“看好孩子,我出去一趟。”



    随着新旺家门框上的镜子被敲碎,门口也传来刺耳的辱骂,新永未理会转身锁上门骑车远去。阴阳先生再一次坐在常恒床前。



    拉着新永出了卧室:“按正常是三天后这个状态,应该是命里有帮。”



    “我昨晚看见我妈,今早就发烧了。”



    “嗯,下午去上个坟,给说清楚。老人活着的时候稀里糊涂的,走了还不明白。今晚不用看了,孩子有自己的命,谁都挡不住的,不操心的。”



    家玲做好早饭,收拾屋子,赶羊出门。



    院里无人,常恒哆嗦着站在院子里,太阳直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不是曾经的太阳,好累。”



    她拿起地上的板凳坐下,低着头,突然大脑无比清醒,她开始自省:“无从逃避,飞远了也被网回来,那就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死地也定会是生发之地。”



    站起身,晃了晃头感觉还是有点难受,在屋里前后找,拿着笤帚打扫卫生,只动了几下便觉得很累。



    “没事的,不突破极值又怎能认清自己。”金灵说



    咬咬牙,继续干干,所有屋子都打扫完,倒在床上,大门作响,羊叫声接连入耳,常恒起身身下形成了一个人行的汗印,捋捋头发,拉开门笑着叫了声妈。



    家玲眼中尽是疲惫,看着女儿站在门口还是欣慰点了点头。



    “中午吃啥。”



    “你想吃啥?”



    “清淡点,浆水面吧。”



    饭端上桌,常立赶巧回来了,进门一看:“中午就吃这个啊?”



    “不能吃吗?”



    常立不情愿的努着嘴。



    “在厨房自己捞一下,我有些累。一会带你去看看大夫,再开几副,调一调。”



    常恒挺直腰:“从今往后,我一口药都不再吃。”



    “病刚好,要调理,你听话。”



    愤怒在酝酿:“你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我从小吃到大,快二十岁了,你出门看看,谁家的孩子像我这样长大,你找个药罐把我塞里面,要不吃药直接就要死那就死,我受够了!”



    “你听话嘛,身体重要,胃好了以后啥都好的。”



    常恒长呼一气,态度缓和下来:“我再说一遍,从今天开始,一口药都不会再吃。”



    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家玲站在门口敲门:“下午妈妈带你去看看大夫吧,之前的大夫不行,咱换个,市里有个退休的老中医我听说很好。”



    常恒捂上耳朵,家玲站在门口敲了半小时,常恒妥协了,老中医开了三副药,家玲煎好送到常恒面前,无效。



    又换了金家岭后山上“半仙”的神方,无效。



    再换隔壁环市有名大夫,无效。



    两个月,常恒每每克制自己的冲动,理解母亲的不易,继续换,西山头有群仙,东山头有菩萨,北山头坐着神明,南山头有灵气,各个房里挂的,摞的,堆的,叠的都是锦旗,看起来他们真的有求必应,常恒一再依从。



    四个月过去,盛暑在即,家玲拉着常恒三伏天躺在麦草堆里,只因有人言:“这是偏方,能根治湿邪。”



    家玲穷尽所能的努力,常恒看在眼里,麦跺里闷到发慌,她紧紧拽着常恒的手,生怕女儿跑了,躲了,受不了这折磨。



    金灵以神速出现开始呼唤:“常恒,该限期反抗了,再顺从,你看清楚了,按照你的年龄,你将极可能重复母亲的一生,以你的体能,你将过的还不如你的母亲。”



    正午时分,炽热当空,家玲掀开麦堆,站起来大口大口呼吸,常恒也站起来,静静的站着,艳阳之下,仿佛一具不知天温的躯壳,家玲拍了拍女儿身上的杂草,到主人家道了谢,送了钱,拉着常恒回到家,疲态尽显。



    “妈,你睡会去吧,下午还要放羊。”



    一家人围在桌前,常恒不停催促常立快点吃饭。



    常恒双手抱胸:“聊聊,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新永说



    “一家人就这么过。”家玲说



    “过什么?想要我的命?从一开始就不要生不是很好,或者,你既然不喜欢女儿,怎么当时不掐死,溺毙,留到现在还要花你的钱吃药,你划得来?”



    新永咬着牙怒目相视:“饭喂太饱了?你生病是我造成的?”



    “不一定,但我这么多年遭受的白眼和你的亲戚们对我的欺负是你造成的,你不爱她,为何要娶呢?既然娶了,那一柜的书,没有一本教你如何为人父如何为人夫吗?你眼里只有大家?没有小家何来的大家?你连自己的子女都不爱惜,你指望何人爱惜?”



    “都过去了,吃了早点睡。”家玲说



    “你闭嘴,你以为你一点错没有吗?你明知这个人不爱你,你为什么不及时了断?优柔寡断,悲悲戚戚,指望谁来帮你?你顾及外婆顾及我,你怎么不先顾你自己?树只有自己成为参天之将才能为他人遮风挡雨,不然你以为你在付出,你在为我好?都是累赘!他坏你蠢!”



    新永愣住了:“好了,好好看病,好了回去读书。”



    “刚才不是恨我吗?当初不是你把我刚出生放在炕边,不是你在我妈坐月子不管不顾,我能生这么多病吗?你知道什么叫先天性营养不良吗?多少岁吃多少年药,谁人如我这样!”



    一巴掌拍在桌上,新永没有说话半低着头,继续咆哮:“天下人都读的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为什么你要拿着天生的聪明明知不可为而为,让自己孩子活成我这样,只因为不爱她吗?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常恒突然觉得头发晕,襟前已经湿了一片,源头还在倾斜,这些年的委屈似决堤一股涌下,语态慢慢平和。



    “你作为我的父亲,我以你为耻。”



    新永抬起头,眼神不知是疲惫还是悔恨暗了下来。



    家玲起身躲进厨房,哭声悲恸欲绝。



    新永站起身,往出走,背影无力而落寞,这一刻他累了。



    “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一口药都不会再喝!我看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风穿过树林,自北而来,平地的草慢慢没有了,羊只能每天吃草刚长出来的那一截,羊奶端上桌,常恒总是捏着鼻子,常立捧起来喝两大碗。



    书架的书挑了挑,抱着电脑,躲在卧室,除了吃饭卫生间,连太阳都不想看了,趴在论坛里,社区里,那些不幸家庭的帖子里。



    有时对方的经历或者故事安慰着常恒,有时常恒私信别人,鼓励对方好好活下去。



    日子久了,常恒开始开释自己:“父亲也是第一次做父亲,爷爷给他的榜样就是对他偏爱有加,致使他对兄弟们心存愧疚。”



    “这并不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你不好的理由。”金灵说



    “勉强算作一部分原因,世上不如父亲的男人随处可见,或许自己的病还得对症的药来医,神仙无悟,医药无解,只有自渡。”



    过去一幕一幕列下来,化成图,倒回去分析,原来从说亲那一步就错了。



    一个男人在谈婚论嫁开头,没有表现任何态度只是默认,那便是从心底拒绝。



    他只是没有选择的能力和权利,他只是需要一个母体来完成婚姻这件被礼教,传统和世俗认为的事。



    他可以妥协,完成以后他可以选择忘记已经发生的这件事,他的行为和灵魂仍旧是自由的,哪怕孤独,也在婚姻这场绝对优势体系中洒脱随性。



    常恒抱着一本又一本书,都是新永看过的,常恒不服,她想看看到底是哪本书出了五常的理论,跳在儒家之外。



    废寝忘食,形销骨立,道德经里没有找到,资治通鉴、素书、春秋、左传、毛选这些里面也没有,尚礼诗易,孔孟法墨,都没有,半月过去,眼睛发涩,发干,舌苔发腻。



    或许找不到答案,但找到了自身的轻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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