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叁]险进谏珠玉阻血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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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升至顶空,又随着时辰缓缓偏下,此时正是午后,望帝上泽的皇宫之内,气氛冷肃沉重非常。楚令昭随着领事宦官走入庚辰宫内之时,见宫人们小心谨慎更甚从前,似乎气都不敢多喘,步伐轻到几近无声。
庚辰宫内本就因极高的地势清冷而云雾缭绕,宫人们又如仙家幽魂般静到出尘,明明是皋月和暖的时节,楚令昭却觉这里更冷了些,她疑惑,“今日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听到她发问,领事宦官低声应答:“楚境西边檗城处,运河工事出了状况,玄武殿下监理大运河开凿之时发生了刑徒暴动,虽很快便镇压下来,但殿下受了伤,玄武神宫的文武官员纷纷来庚辰宫哭诉求情,请陛下召回玄武殿下,另派人去监察运河事宜。”
楚令昭沉吟不语,先前同百里浔玩六博棋时,听他聊起过大运河修建工事的分配,具细约:二十四万俘虏、三十九万刑徒、三十万奴隶、十五万民工以及五十万官兵,共计一百五十九万工力。
刑徒数量仅次于负责监督半工的官兵。
如此数量庞大的刑徒暴动能快速被镇压,便说明楚军防御机制还算稳健强大,既不算多要紧,玄武神宫的官员还来大肆诉苦,陛下必然不喜。
她随宦官进入偏殿,还未绕过殿内巨大的镂空隔屏,便听到官员们的泣诉之声。
“陛下,玄武殿下被那些暴徒惊扰,叫臣等实难安心……”
“玄武殿下到底是四宫王储之一,陛下莫非当真弃之不顾?若当真如此,老臣愿去监工运河,将殿下替换回来!”
“陛下……”
诸如此类,连绵起伏,不绝于耳。
宦官瞥了眼官员们满脸泪水的模样,战战兢兢地引着楚令昭绕出镂空隔屏,走到一副珐琅彩青墨底的屏风前。
“陛下,祝史大人到了。”宦官恭声道。
屏风后,楚皇斜坐在软榻上,随扶着一侧的方桌浏览一本治水古策,似乎根本不在意屏风外哭诉的官员。
听到宦官通禀,他掀起眼帘,“玄武神宫诸卿都退下罢,此事无需再议。”
楚皇一直都未曾发话,官员们才能一直哭诉求情,如今男人已然下了明令,他们纷纷收声,终是无胆量去忤逆上意。
他们朝路过的楚令昭稍稍致意,随着宫人的指引退出了偏殿。
“祝史大人,陛下在等您。”两位宫娥走到少女身侧,轻声道。
楚令昭颔首,行至屏风后微微拱手,“陛下皋月金安。”
“祝史不必虚礼,赐座。”楚皇视线落回手中书卷上,淡淡道。
宫人们设了座便退向一旁默默侍立,楚令昭偏头望了眼设下的座席,却仍是立于原地。
她示意引路的宦官将那摆放着十四枚赤徽军信印的托盘呈上,浅浅启声,“陛下,赤徽军军权已悉数收拢,今日特来禀明。”
楚皇看起来并不意外,他眼尾蕴起一抹风雅谲艳的淡笑,抬眸见少女还站着,不禁挑眉,“为何不落座?”
男人今日少见的未着朱衣,而是着了身玄黑的广袖银丝长袍,腰束阴漆嵌墨玉革带,配着那丝薄浅的绝色笑意,如整座庚辰宫一般令人愈加生畏生寒。
楚令昭沉默片刻,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情绪不太对,是因为玄武王储受伤之事?她有些犹豫,思索着今日是否适合开口。
楚皇见她不坐也不勉强,他将手中书卷放置一边,打量过托盘上的十四枚信印,笑容依旧,似并无任何不合常理的情绪起伏。
殿内香炉紫烟流淌,传送至各处时,楚令昭眉头更蹙。先前几次来时,庚辰宫从未用过这般辛冷侵略感极强的香料,都是古雅慢燃的沉香篆香抑或迦楠香木陈设自行散发的气息。
偏偏楚皇瞧着平静并无其余波澜,只是,男人越是如此,楚令昭越是确定的觉察到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提及残余门阀之事……少女忙否定了这个念头,她要提之事很冒险,若与玄武王储受伤之事放在同一天说,恐怕很难成功。
她理过宽袖,准备改日再来进谏言:“陛下今日不便,臣改日再行入宫。”
说着,便向外退去。
“祝史。”冰碎泉落般的嗓音响起。
闻楚皇之唤,楚令昭只得停住步伐。
“朱雀神宫与诸门阀的往来,朕已听御林军汇报过,若是为那些残余门阀之事而来,直言。”
男人话语悠悠,却带着不容违逆之意。
被点破来意,楚令昭不再遮掩,她立于男人面前,神色安然道:“得知赤徽军军权分流的十四个方向为望帝城残存门阀时,臣便明了,陛下预备屠戮门阀之众。”
楚皇拿着一枚信印把玩,没有否认。
楚令昭知道男人的意思,便展开其余猜测:“诸门阀已是一盘散沙,势力上早不足以称'士族'二字,因陛下欲斩草除根,便任由他们继续顶着'勋爵'的名号强撑士族颜面,最终赶尽杀绝时只以勋爵论处,弱化实是铲除大规模'门阀'的影响。”
楚皇仍是没有否认。
明知道今日提风险很大,可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令昭只得继续:“臣知大楚弹压门阀至如今士族凋敝绝非一夕之功,权力眼下大多收归皇室,距彻底铲灭门阀残余不过只剩一个名号。若臣于此时谏言陛下留情,实是不合时宜而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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