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农夫犹饿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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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三针,人称圣手神针,据说是鬼门十三针的第七代传人。



    不过,金三针为狐鹿左台诊了脉,却显得有些愁眉不展,嗫喏了半天,仍是吞吞吐吐的,墨北风见状,知道他有些话不便明言,便把他拉到一边询问到底如何,金三针低声道。



    “刚才小人为这位公子诊脉,发觉情况有些不太妙,他这次倒是伤得不重,不过是经脉受了些损伤,气血有些淤结,静心调养些时日倒也无妨,不过,这次的经脉受损,却是勾起了他陈年的一些旧疾,他之前受过重伤,伤及心肺等重要部位,针灸行针时,金针需刺入膏肓等生死大穴,一着不慎,这位公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小人害怕万一失手,只怕是……”



    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金三针这才刚刚逃出生天,结果又遇到如此棘手的疑难重症,墨北风明白他的心思,安慰道。



    “金先生,你就放心大胆地诊治,不要怕,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一人承担,先生若仍是放心不下,我可以与先生立字据,你看如何?”



    金三针听他这么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忙道。



    “大人言重了,我怎么会信不过大人的一言九鼎呢,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是拼尽全力都会让他起死回生的,不过,此事急不得,他起码得留在府中治疗月余,才会抽丝剥茧,将他体内的隐疾尽数治好,不知那位公子能不能留下,静心疗伤?”



    墨北风把狐鹿左台叫到一边,让金三针亲自跟他陈述其中的利害,然后道。



    “狐鹿兄,恕小弟直言,我看你也是一人流落异国他乡,估计在洛都也是举目无亲,若不嫌弃,就安心在这疗伤,等伤势好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你说呢?”



    狐鹿左台虽与墨北风萍水相逢,但见他一片赤诚,当下也是百感交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点头道。



    “墨老弟,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们敕勒人有一句老话,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我狐鹿左台今日能够遇到你,是长生天降临给我的幸运,我狐鹿左台对长生天发誓,你墨北风是我敕勒人永远的兄弟。”



    墨北风道。



    “狐鹿兄,既然你认我这个兄弟,那我今日就替你做回主,尽管安心在这里养伤,等啥时候彻底治好了,咱兄弟再一起来日方长。”



    啪的一声,两掌击在了一起。



    ……



    金三针带着狐鹿左台下去疗伤后,墨北风这才有工夫回到善渊堂喝茶,陪着巫鹊与青梅爷孙俩聊天。



    墨北风喝了口茶,拱手道。



    “刚刚找了一位郎中,为狐鹿大哥诊治了一番病情,应该并无大碍,休息上几日,应该就没啥事了,诸位也请放宽心,不要挂念,刚才一直忙些杂事,还未请教老伯的尊姓大名呢。”



    卖艺老者看了一眼墨北风与巫鹊,见他二人都好奇地看向自己,不由淡然一笑。



    “山野草民,哪来的甚么尊姓大名,老夫贱姓竹,名鹤松,不怕二位公子笑话,前两年,老家归州遭了灾荒,大伙没了活路,就搭伙结伴一路乞讨出来寻口吃的,不想在半道上又遇上了土匪兵痞劫掠,一家人自此便走散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喜欢舞枪弄棒,学了些花拳绣腿,就教了梅儿点皮毛,靠着撂地卖艺吃百家饭,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洛都。”



    巫鹊也是无聊,掐指鼓捣了半晌后,不由轻轻摇头,一脸疑惑道。



    “竹老伯,小子是钦天监的五官保章正,掌管维洛王朝各地的天文之变,吉凶之兆,但据我刚才的推算演练,归州近几年来,不但没有出现过严重的水灾旱情,反而一直是风调雨顺的太平年景,不知竹老伯为何要说遭了灾呢?”



    竹鹤松倒也不脸红,仍是淡淡一笑。



    “失敬失敬,都怪老夫老眼昏花,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想小郎君年轻有为,倒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谶纬大家,但你只知水灾旱情,可曾推算出人间横祸来呢?”



    巫鹊也不说话,又低头皱眉,嘴里念念有词,忙乎了差不多足有一炷香的工夫,额头上竟出了一层白毛汗,失望摇头道。



    “小子才疏学浅,只能窥探到一星半点的天机玄理,至于人世间的祸心,包藏的实在是迷雾重重,密不透风吖,一时参悟不透。”



    而墨北风却激起了好奇之心,问道。



    “老伯,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说说到底是怎样的人祸,致使你们整个地方的人,都不得不背井离乡,出来逃荒要饭呢?”



    竹鹤松深叹口气,这才悠悠说道。



    “哎……老夫的家乡归州,本来是个山清水秀,富甲一方的好地方,可以插秧栽桑,还可以采茶换些零用钱,以前的日子过的还算凑合,但就在前几年,上任了位归州刺史郑守愚,听说为了买那个刺史,花了不少银两,急于捞钱填补亏空,刚上任没多久,便眼红百姓兜里的仨瓜俩枣,在通往外县的沿途层层设卡,派人收取各种巧立名目的赋税,致使商路不畅,百姓种的粮食卖不出去,养的蚕没人收,采的茶叶也都一文不值,这时,他们便低价收购,百姓往往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明明丰收了,却仍不得不得借贷度日,没几年的光景,好好的一个鱼米富饶之乡,竟败落得十室九空,大伙不得不出去逃荒要饭,你们说,这不是人祸是什么?”



    巫鹊听后,则是一脸的愤慨,气愤道。



    “你们可以告他啊,难道这天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竹鹤松呵呵一笑,无奈叹息道。



    “公子还是太年轻啦,或许你对天上纷杂的日月星辰吉凶能够洞若观火,却看不透这人世间的诸多肮脏龌龊,官场中历来盘根错节,官官相护,要知道,这天下虽大,可哪里有升斗小民说理的地方,自古官字,一顶乌纱帽下两张口,他们正说正有理,反说反有理,老百姓哪里说得过他们吆!”



    听到竹鹤松无奈的叹息,墨北风默然无语。



    他不比巫鹊出生在官宦之家,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知这人间疾苦,他是兴安镇那个小地方出来的,自幼吃百家奶长大的,见识过农夫小贩们的辛苦,知道生活的艰辛困顿,也见识过那些贪官墨吏的贪婪与残暴,他们虽然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却不能被称之为人,而是一群吃人血馒头的两脚兽。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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