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亦狂亦侠亦温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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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消减了入暑前的几分闷热,鸡鸣前大雨又转成小雨,此刻正不紧不慢地下着。



    墨北风静静地站在廊檐下,伸手去接沙沙落下的雨水,一股清凉落入掌心,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正在这时,看到祖须陀与哲古达二人伸着懒腰正朝饭厅这边走来,他俩脸上都带着几分困倦,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精神都很好,一路逗笑打屁。



    当他们走近时,墨北风嘴角忽然一勾,笑道。



    “成啦?”



    二人脸色微微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晃了晃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昨晚那事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再说事先他们也没有声张,而墨北风也从不过问他俩的行踪,不过,看他那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显然说的就是那事。



    真是邪门了!



    哲古达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墨北风的脸,问道。



    “你……咋知道的?”



    墨北风又是玩味一笑,轻描淡写道。



    “还咋知道的,就你俩这得意忘形的样,就差拿笔直接写脸上啦。”



    二人不约而同摸了摸自己的脸,哲古达更是气恼,啪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不过这巴掌打得有点狠,白净的脸上瞬间清晰浮现出五道明显的指印,疼得他呲牙咧嘴,牙疼似的揉着自己的腮帮子,有些懊恼地咕囔道。



    “你这人真没劲,本想给你个惊喜,让你也跟着高兴高兴,你小子可倒好,给哥们来个未卜先知,你说,就你这德行,日后咱们还处不处啦?”



    墨北风顿时被他这倒打一耙,神鬼莫测的功夫给惊得目瞪口呆,这么没理的事竟然被他说得如此字正腔圆,大言不惭,而自己却感到有些百口莫辩,不由叹口气道。



    “行!你真是俺大哥,那你啥意思?”



    哲古达揉着腮帮子看了一眼祖须陀,征询他的意见,祖须陀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老谋深算道。



    “古达呀,依我之见,你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不是,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兄弟,也不是外人,肉烂在锅里,锅里……这样吧,也别难为他,就让他摆桌酒菜,大伙喝顿酒,他道个歉,把这事儿说开了,也就拉倒啦,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说罢,他砸吧了一下牙花子。



    墨北风没想到这师徒俩竟然无耻到了如此地步,倒打一耙不说,还要讹上一顿酒席,还得赔礼道歉,简直是太过分啦,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艺,自己这位原本那么淳朴实在的义兄,早晚都得被他给带歪喽。



    不过,墨北风自然不可能跟他俩真生气,无奈道。



    “大早上的喝什么酒,包子稀饭早都做好了,放心,这顿酒跑不了,哪怕咱们中午再喝呢。”



    二人见有了台阶,自然是顺坡下驴,三人一道坐到了饭桌旁,唏哩呼噜喝着稀饭,用筷子拨着碟子里的酸辣可口的咸菜丝,喀嗤喀嗤嚼着,看得出,祖须陀与哲古达二人是真的饿坏了,墨北风三个肉包子还没下肚,三大盘包子就见底了,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墨北风只得招呼厨房再端几盘上来。



    也是,昨夜他们两人扛着将近二百来斤的司马无功,从东城的东屏原东林庵马不停蹄地赶到浮云岭西麓的乱葬岗,跑了足有六十多里路,牲口都受不了,人能不累吗?



    吃罢早饭,三人溜达到了九思书院,泡上一壶清茶,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墨北风低头看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发呆,过了半晌,他才抬头缓缓道。



    “这件事有祖长老的参与,我觉得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即便如此,洛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以司马年的阴险狡诈,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哲兄你年前曾经深夜闯过宰相府,当时追杀你的人就是卧虎司的密探,而且,前不久你又在南城的五味居门前,与镇抚司的铁骑展开生死对决,他们死伤二三十人,可谓轰动一时,虽说兴元帝登基后,为你们哲家平反了冤案,但只要司马年在位一天,你这位哲家遗孤的身份就是最大嫌疑,或许他手里暂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他要想置人于死地,还需要什么狗屁证据吗?”



    一席话,说得祖须陀与哲古达默不作声。



    是啊,当年轰动朝野的哲门叛国案,还不是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判了个满门抄斩嘛,他本身就执掌法柄,不说别的,说你有嫌疑,把你带到镇抚司或者卧虎司去一审,有没有罪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嘛,自古至今,这样屈打成招,徇私枉法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沉默半晌,祖须陀沉声道。



    “那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呢?”



    墨北风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平静道。



    “依我看,洛都哲兄是待不下去了,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蛰伏一段时间吧,等过了这个风头再从长计议,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他司马年虽说没了太和帝的庇护,但他的爪牙依然在,如今,你把他最器重的儿子给杀了,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这事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他都会杀之而后快,据我估计,洛都很快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要是跟他,跟司马无功有过摩擦,有过节的那些人,估计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咱们就等着看一场大戏吧。”



    哲古达拧着眉,脸色铁青,半天也没言语。



    墨北风的话不无道理,但他此时却不想罢手,他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刚刚得到一点宣泄痛苦的快感,而且,他复仇的火焰才刚刚点燃,他最信任的义弟却让他此时偃旗息鼓,像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虽然能苟全性命,但这不是他哲古达想要的。



    他宁肯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愿窝窝囊囊地活!



    沉默良久,哲古达冷冷道。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今日我当着你俩也说一句,洛都,我是死都不会离开的,只要司马老贼全家不死绝了,我宁死不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有什么可怕的。”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墨北风与祖须陀二人目瞪口呆。



    祖须陀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古达,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孩子气的话来,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你觉得,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听到你这么说,他们是会高兴,还是难过呢?”



    哲古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嘴巴张了几张,却无声。



    祖须陀没再搭理他,自顾自道。



    “自打在南城见你的第一眼,老夫就觉得你小子有血性,有担当,是个做墨侠的好苗子,何谓侠者?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固然是行侠,提三尺剑,行走于天下,遇不平事,一剑斩之,假如这就是你所理解的侠者,我只能说,斗狠逞强,不过是匹夫的一时之勇罢了,而不是真正的侠者,更不是墨门的墨侠,墨门之所以历经千年盛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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