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许时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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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纳河。



    这是一道天垒。



    数十丈宽的河面,从西向东,隔绝南北,成为一道划割南越与大赵南境的千里界石。



    河的北岸,野风卷过狭长的平原,浅草被倾轧倒向一面,荡出与河面相应的浪,水灰与草青是这片蓝白下的主场色。



    野原之后,不及半里就是绵亘不断的山地,山道崎岖,从山脚下穿绕而过,距离最近的州城尚有百里。



    河对岸,百里之外,是南越军的营帐。



    一片营帐密密麻麻地占据方圆几里,将近二十万人正对着河的北面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与之相较,一览无余的北岸则过于平静了。



    这样的平静,像一块诱人的饵,远看不足以止心中的饥渴。



    这一刻,鱼动了。



    俚州城,南境分营。



    帐门紧闭,案上一缕水气蒸腾起来,刚滚开的水从陶壶口涌出,往茶杯里一冲,清香溢了出来。



    平日最匆忙的冲茶,在大战前倒显得精致奢侈。



    居遥盘腿坐在长案后,将刚冲好的一碗茶挪到身侧:“小心烫。”



    久昔蜷着腿,手抱在膝前,她正想接过茶碗来暖暖手,这时又把手收了回去。



    居遥笑了笑,待冲好第二碗茶,他拿过案边一块布,将陶壶包裹起来,递给久昔。



    久昔将暖壶和手一起藏进怀里,又扬起脸,冲他一笑。



    数日前,南境军从勘州出发,行至距摩纳河最近的州城“俚州”,此城是南越北上的必经之处。



    从城门到西南营地,街上的百姓们看到了军队,没有一丝慌惧,各自继续做着手中的事,只用目光相迎。



    对这里的人来说,战争是平常,和平才是他们偷得的浮生。



    上一次休战,俚州得以喘歇了三年,它就像屠宰场里的猪仔,等养肥了,就会被人宰割。



    一面红色幡旗在城外山头扬起。



    营地里,将士们停止操练,迅速集结,他们早已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黎葳在营地间疾步穿行,行至主帐,他掀开帐门,进前通报:“主上,鱼上钩了。”



    帐中,两人都看向黎葳,久昔还在案后坐着,被趁机蹿进帐中的冷风激了一哆嗦。



    居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依旧笑得柔和:“在这儿等我。”



    久昔看着他起身,即便黎葳说得不那么直白,但她也能知道,要开战了。



    两人走出主帐,脚步没有一丝眷意,直往阵前。



    居遥没有披甲,依旧一身白衣,墨发扬出风一般的逸性,午后的光纷撒在他的肩上、身上,也并不比他耀眼。



    走到点兵台前,他纵身上马,从阵中大道率先驰出。



    黎葳紧随其后,即刻马踏声如雷贯耳,这一行只携五千骑,皆有条不紊地奔赴摩纳河。



    此次应对南越军的兵力,却不止这五千骑。



    河北岸的高地早已藏兵暗伏。



    临岸高崖上,一人藏身岩后,目光如聚,俯瞰形势,紧盯着河道之中几架相接而行的“游鱼”。



    敌船之上,十分显眼地张扬着南越大旗,是无意或是挑衅都已不重要,远远望去,那船的甲板上并没有立着?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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