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取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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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王妈妈一听儿子的声音,赶紧开门,看见风尘仆仆的儿子,心疼道:“岳儿,快进。”
王长岳瞅了一眼外面,才谨慎进门。
“岳儿,这女子怎么样?”王妈妈始终有些不放心。
王长岳缓缓点头,“可以。”
“娘这心里始终觉得不安,这么个生面孔送去国舅爷那,到底行不行?别万一出了事,到时候连累你在侯爷那挨训啊。”王妈妈一开始便劝夫人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子去做这事,可夫人说国舅爷府里的姨娘回话国舅爷这人图新鲜,太柔太听话太不矜持都不行,又加上京里人多眼杂,找个外地的生面孔也好打发,这才祈祷儿子最好能一切顺利。
王长岳提了半口气,“母亲也不要多虑,夫人交办的事情,不管有没有风险,长岳都不能推辞,况且,这是为了承奕,难做也得做。”
王妈妈心中百种愁肠难疏,只得无奈点头,“事到如今,不做也不行了,我随你去见夫人。”
王长岳抚了抚母亲的肩头,展了三分松快道:“母亲的担忧,儿子明白,不过,母亲也应该知道儿子秉性,若是没有把握的事,自然也不会去做。”
王妈妈听儿子这般说话,心里才安稳一点。
两人前后脚,从游廊直接拐至正厅,走向内室。
金铃远远看见王妈妈后面的王长岳,眼中一喜,赶紧对夫人禀道:“夫人,王公子回来了。”
随后,打帘,笑着迎进王妈妈和王长岳,“王妈妈,王公子。”
王长岳进了屋,对关玉兰行礼道:“长岳给夫人请安。”
关玉兰欣慰一笑,“回来了就好,人呢?”
王长岳起身,回禀道:“暂时在醒春院。”
关玉兰点头,“你倒是挺会安排,鹤君成亲后,醒春院就空着了,先安置在那儿也行。”
想了想,关玉兰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对王妈妈说道:“王妈妈,你随我去醒春院瞧瞧,不见人,我总觉得不放心。”
“是。”
金铃刚想跟着,关玉兰便转头吩咐道:“金铃不用跟着了。”
金铃悻悻的止了步,看了看丝毫没看她一眼的王长岳,一阵不满。
“姐,夫人这是去哪儿啊?”刚刚进院的银铃看见姐姐满目的拧眉嘀咕,遂问道。
金铃忿忿道:“说是从夫人母家那边接了个远房侄女,去瞧一眼。”
“怎么没有让咱们收拾院子啊?”按照夫人的脾性,母家来了人,不得大张旗鼓啊。
金铃“嘁”了一声,不在意道:“左右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
醒春院。
霍阿迎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中还想着刚刚小厮的话,“霍小姐听话一点,自然不会受委屈,这院里有二十多人把守,您也不用想法子逃走。”
心里到现在还砰砰直跳,一整个惴惴不安。
跑吧,外面人影来回走动,怕真的会被误伤;不跑吧,连干什么都不知道,更容易胡思乱想啊。
忽然。
“夫人。”门外响起声音。
霍阿迎汗毛都要竖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门口的身影越来越近。
王长岳使了眼神,小厮立即上前开锁。
只听一声脆响,门锁落地。
关玉兰抬脚进入的那一刻,正好视线对上霍阿迎的眼睛。只见这女子墨发飞扬,柳眉粉黛,杏眼勾魂慑魄,粉腮微微泛红,樱唇娇嫩如蕊,雪肌如冰,身材曼妙纤细,只是盈盈而立,已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王妈妈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女子,不由得怔神片刻,怪不得,儿子满意。
“你叫什么?”关玉兰越看越满意,皮相骨相都是顶级美人胚子。
霍阿迎沉了沉心思,倒是没觉得这几人刻薄面相,事到如今,也不是她能选择的时候,便大方回道:“霍阿迎。”
声音婉转动听,不卑不亢,倒真的不像那般污泥家里能长出来的性子。
关玉兰心安一半,随后,缓缓走向椅子,稳稳而坐后,才看向退了一步的霍阿迎,满是气派道:“我也不瞒你,你爹收了我一千两黄金把你卖了,说生死无怨。不过,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请你过来,是想让你服侍一个人,荣华富贵,自不会少。”
许是怕阿迎不信,王妈妈特意展了卖身契给霍阿迎。
那般鲜红的手印清晰的盖在霍仲樵的名字上,霍阿迎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来是要取乐权贵。
“我若是不从呢?”霍阿迎迎着关玉兰的眼神,倒也不是硬刚,说到底,霍阿迎还是想探一探这位夫人的底线。
关玉兰脸上笑意如常,话却敲着阿迎的心间,“一千两黄金,我就当买了个首饰了,若是损坏了,也不必在意,再买就是了。”
霍阿迎眸色一暗,是啊,自己的命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首饰的价值,真是一头撞了墙,人家顶多费几桶水擦擦血而已。
关玉兰从这女子的神色语气中就明白她既然没有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就是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聪明人,幽幽道:“遥想一下你的处境,就算我不买你,你也极有可能被你爹卖进青楼或者是某个满脑肥肠的男人,别说享福,怕是有福没命享。我既许你富贵,只要你谨守规矩,我就不会食言。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长岳便是。”
话已至此,关玉兰便不再多言,起身,给了长岳一个眼神,扶着王妈妈走了。
霍阿迎满是心碎的祈望着长岳,泪珠簌簌而落,看的人不禁心疼不已,“能、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王长岳眼眸微动,稍稍蹙眉,“刚刚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要你听话,不会为难你。”
霍阿迎噙着泪,柔声颤道:“长岳哥哥……”
王长岳脚步一顿,心间狂跳到他几次深呼吸才能平息。
“自小,我就被爹抛弃,去什么样的场所他也从不关切,我娘亦寻了短见,唯一的哥哥也被卖了,我以为只要努力活下去,就能看见希望,就能脱离这种宿命,为什么我就不能好好生活一次呢?”霍阿迎如泣如诉。
许久,霍阿迎似抽了三魂七魄一般的虚弱祈求道:“能不能、就帮我这一次?”
王长岳怎能不知这种生活的凄苦,自小便寄人篱下的他常年漂泊,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有个家,只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晚间,我送你去国舅府,你且忍耐几日。”王长岳背对霍阿迎,声音飘进阿迎耳中,比柳絮还轻。
就在王长岳踏门而去的时候,霍阿迎眼角重重垂下一滴泪,她的路终究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