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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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过周边读书郎欲言又止的神情,崔瑚眉头紧拧。

    除却爵位仗着嫡长子继承制凭借血缘,讲究个投胎,其他官吏不都得考实力?

    张贴答卷可以完全消灭质疑声啊?

    困惑着,崔瑚朗声道:“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武将军功明明白白的数人头,光明正大数人头。没道理科举制度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其他人答卷啊!”

    “爹,您不是有上奏的权利吗?写个奏折!一张贴答卷咱们一对比,起码知道二叔哪方面火候不够,我们也可以对症下药。”

    “毕竟咱们旨闭关苦读,除却科考期间其他时候若是出门,没准又被御史闻风而奏。那唯一能够了解科考信息的途径也只剩下答卷了。不像某些人还能游学还能看民生风俗??”

    故意停顿了一下,崔瑚拉长了音调环视周边左右人,而后尾音一挑,带着直白阴阳怪气,缓缓补充完最后两个字:“是吧?!”

    扑面而来的嘲讽,刺得不少前来凑热闹的学子面色青青紫紫来回变化。但此事过于敏感,谁也不敢接茬。

    荣公见状心中困惑不已。

    他就顺口一提,可……可看周围年轻人的反应,这事好像真有些猫腻?所以这些天之骄子宁可被人质疑,也不敢要公布答卷,清清楚楚证明自己凭实力榜上有名?

    琢磨着,崔恩侯抱紧了崔?,亢奋状:“对,瑚儿咱们回去写奏折去!”

    崔瑚拉着崔琮,又看看被质疑的高凤。

    想想自家跟昌平公主的关系,他也干脆一抬手拽着高凤,“走!”

    高凤垂首看看自己被牵着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围观的所有人看着崔家五人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有人机警的想要找先前找茬质疑之人,就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早已悄然离开,寻不得踪影。

    众人:“…………”

    消息很快散开,耳聪目明的朝臣们尤其是利益相关者若有所思,而后各显神通。

    翌日,大朝会上便有官吏直接上奏陈情,免得帝王在留中不发。

    “皇上,臣礼部侍郎上奏,科考乃是为国选才大事,容不得有人嬉闹儿戏!堂堂超品国公下场科考,还携带四岁小儿祸乱考场。”

    “皇上,臣附议!崔家假借天恩,此乃重罪!”

    “皇上,科考规矩历来需清白之身,纵崔家得您特赦,可贱籍之子参考亦也是对科考制度的亵渎!”

    “皇上……”

    一声比一声陈词激昂,一个角度比一个角度刁钻。

    明德帝内心点评着,横扫出列陈情的朝臣,最后一一扫过满朝文武,冷喝道:“诸位爱卿都说得有理,那按律封超品国公四品国子监祭酒?别忘了,荫庇按律四品官起。”

    最后一个字,明德帝还尾音上挑了几分。

    低沉尖锐,似乎离弦利刃呼呼作响的音调萦绕在整个大殿,出列上奏的朝臣们骇然瞪圆了眼,就连自诩稳稳当当的老狐狸们也傻了眼。

    这国子监祭酒乃是国子监最高的官吏,手握国子监,乃至所有官学教育的大权。

    真正位卑权重的官职。

    若是崔恩侯真豁出去发疯要这个区区四品官的话,按律来说也真……也真可以要!!!

    所有利益相关者头皮一麻,不敢去赌崔恩侯的疯劲。

    毕竟崔恩侯也当众放言考不上就直接当大兴县县令!

    扫过神色各异的朝臣,明德帝冷笑一声:“诸位爱卿,崔恩侯带着崔家子弟一不荫庇为官,二踏踏实实考试。一次不行考两次有问题?还是说诸位爱卿觉得朕刻薄寡恩,卸磨杀驴,定要朕留个骂名被后世子孙唾骂自毁城墙,容不得功臣后裔上进?”

    如此一词比一词严重的质问来袭,所有朝臣齐齐跪地,三呼皇帝息怒。

    武勋之首的镇国侯跪拜之后,瞥了眼对面的文臣,不急不缓出列:“皇上,末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与忠武公昔年因西北和北疆换防一事有点仇恨,但我也着实不太懂,崔恩侯现在不仗着血缘不仗着嫡长子继承制?吧?吧,仗着才华了。可末将看这些出列上奏的文臣们好像都挺提防这个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

    “因此末将就不解了。连个纨绔下场都害怕,那科举选出来的到底什么人才?还不如我等武将,也容得纨绔下场,毕竟纨绔没本事上战场就直接死了。我们用血,用命来刷出真将帅!”

    此话一出,本就氛围肃杀的大殿更添些浓重的血腥硝烟味。

    一直未出列的六位阁老互相对视一眼,最后齐齐看向首辅阁老苏华。

    这镇国侯声声指向筛选,可能也在揣测张贴答卷一事。

    没准背后还有帝王暗示。

    苏华:“…………”

    苏华不急不缓出列,诉说自己早已琢磨过的和稀泥大法:“微臣私以为镇国侯说得有理。这些年科考,不提其他,便是今科微臣孙子苏瑾毅团榜居中,便有些闲言碎语。所以微臣是于公于私都想上奏,不妨张贴考生答卷,让天下学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刻意落重了“考生答卷”四个字,当即就有不少机警的文臣反应过来。

    本朝可有两份答卷。

    若是张贴红卷,张贴带有考官圈点的红卷,则说明连主考官也要一同监督。

    可若是单纯张贴考生的墨卷,那……那就无所谓啊。

    毕竟他们选的也都是有才华的学子!

    琢磨着,当即有其他文臣跟着附议:“皇上,微臣私以为苏阁老所奏之事也有理。我也有子弟科考,与其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张贴答卷,让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也免得某些寒门子弟以为大兴县县试简单,以为祖宗定此制度不让官吏子弟回原籍,是荫庇照顾官吏!”

    瞧着又刷刷附议的朝臣们,明德帝扫扫文官之首,清流魁首一副有理有据还有私心的话语,跟着拍案而起:“诸位爱卿所言有理!说起来,苏阁老孙子才华朕也是昔年考察过,想着召其入宫为伴读才知道有真才实学。”

    冷不丁听到崔恩侯旧日身份??“伴读”,就连自诩做好万千准备的苏华都忍不住一颤,小心翼翼敛声屏息,竖耳倾听。

    下一瞬间,他就听得自己耳畔传来不亚于惊雷的声音。

    因为明德帝道??

    “昔年,我等在上书房,那都是学文习武,日夜不休,勤耕不缀,才有文武双全之名。整个上书房,整个皇家教育,唯一的败笔就是崔恩侯这个伴读,这个武帝爷赞誉的我家子侄!”

    “所以眼下燃眉之急不是诸位爱卿自证自家子弟才华,而是皇家自证崔恩侯真是因为自己不开窍才文武不全!”

    苏华刹那间自觉当头一棒,被人狠狠打了一下,脑子都有些晕眩。

    这……这从未有过角度响彻耳畔,让他控制不住心中愈发惶然害怕,害怕自己多年宦海沉浮的机警反倒成了“自作聪明”!

    不光苏华这位阁老心中开始忐忑不解,其他人尤其是心中有鬼之人更是带着些惊愕。哪怕极力隐忍,也有些人眉眼间泄露出心中的惶然不安。

    居高临下的明德帝睥睨朝臣,不急不慌的放长线钓大鱼。

    对他而言隐忍蛰伏已经是习惯了。

    眉头一挑,明德帝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不容置喙道:“宗正寺和礼部国子监三部门协作,将上书房所用四书五经等相关典籍在省府州县贡院公布,以证我皇家清白之名!亦也让天下所有学子皆可抄录成册,研究苦读。免得世家学子与寒门学子争论不休,互相心生委屈怨怼!”

    “另外再附上书房课程表一份,让天下学子,尤其是某些闲言碎语说朕,甚至暗中污蔑父皇容不得武将子弟出息,捧杀崔恩侯的人好好睁眼看看!”

    “武帝朝,所有皇子,以及皇子伴读都文武双全,所以才互相看不上眼,龙争虎斗!”

    “而崔恩侯的的确确乃是自己扶不上墙!”

    被点名的三部门恍恍惚惚。

    镇国侯率先出声:“吾皇圣明!”

    公布不公布书籍之类他们不中,反正皇帝如此坦荡如此直白,颇有武帝爷年轻时候铁血英明风气,那足以说明他们可以继续捧着爵位富贵个三代了!!!

    其他武勋见状一怔,但瞧着镇国侯如此积极的模样,也跟着跪拜。

    反正看皇帝看镇国侯的样子,对他们武将有利就行!

    文臣们看着齐刷刷跪倒一片,一声“吾皇圣明”喊得气壮山河,似能掀翻屋檐直冲云霄,来不及思索其他,齐齐跟着高呼。

    明德帝笑笑,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带着气吞山河的傲然:“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上书房的教育!”

    “我上书房的威名不容崔恩侯这个县试都落地的伴读诬蔑!”

    满朝文武闻言:“…………”

    皇帝好像依旧仇视崔恩侯,但是……但总觉哪里又怪怪的?

    下朝后,不少人暗戳戳凑在一起交流分析帝王今日之举,结果分析来回各有道理,只能感慨一句“伴君如伴虎”,便说不出其他话来。

    苏华应对了一天的试探交流,刚下衙回家想喝口水,岂料便听得管家来报亲家公亲自登门来贺苏瑾毅团榜第一的消息,克制不住揪断了一根胡须。

    他的亲家公,东问书院副山长尹框。

    未弱冠便蟾宫折桂,但他却是辞官挂印,游山玩水走遍三川五岳。撰写《游记》后又写《土仪特产》,诉说着民生风俗。

    后应东问书院邀请,被聘为夫子。

    担任夫子二十年,桃李满天下,端得是大儒风范。

    且膝下唯有一女!!!

    像他这种俗人,有儿有女有家族,图个子孙富贵,卷入些是是非非倒也算理所当然。可尹框向来淡泊名利,推崇耕读传家……

    苏阁老颇为不解,却也是含笑走向大堂,看向端坐的尹框。

    对方今年不过四十五,正春秋鼎盛之期,带着岁月积淀的沉稳。一身青衣,只木簪子束发,还颇有些颜回安贫乐道的架势,也透着些质朴气息。

    “亲家公,久等了。”苏华含笑作揖。

    “阁老您可打趣我了。”尹框侧身避开苏华的行礼,言简意赅,直奔重点:“我今日也是为瑾毅这混小子来。这回团榜第一,我总有些担忧。”

    冷不丁听得人如此单刀直入,向来说话拐个弯的苏华难得呆愣了一瞬,“这……这有何担忧?瑾毅的实力还是有的,去岁已经压着不让他下场了。”

    瞧着似乎要打官腔的苏华,尹框笑得意味深长:“那我还是我这个东问书院副山长消息灵通一些了。苏阁老您想张贴什么答卷,是朱卷还是红卷?”

    听得如此直戳要害的话语,苏华面不改色,“荣国公就算上奏张贴答卷,他可能想得没那么深远。”

    张贴红卷乃是蛇打七寸,真正能保证公平,威慑某些暗中“取士”操作。

    闻言,尹框话语重了几分:“我原配早逝,膝下唯有一女。这女儿又许了你家,豁出命才得了两个孩子。”

    “对他们我自当小心谨慎的。还望苏阁老您也小心些,莫要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斗争中。”

    “亲家公这是自然。”苏华笑着应下:“书院内若有些风言风语,也望亲家公您小心谨慎。”

    “瑾毅性情跳脱,不如您亲自教他下棋稳稳心性。”

    冷不丁听到这话,尹框神色带着些狐疑看向以保守稳妥为名的阁老:“由我带到东问书院,就不怕他被院长收为弟子?”

    “他本就是东问书院岑老夫子的曾外孙,副山长的外孙。光凭血脉就已经离不开东问书院一词了。”苏阁老说着垂首遮掩住双眸闪过的一丝悔意。

    昔年为了坐稳官位,他这个毫无背景的农家二代就得借着东问书院扎根。原以为学院派没有血缘纽带,干净纯粹些。可深入了解了,才彻底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道理。

    东问书院目前有两派。

    一派自然是负责认真教学夫子以及纯粹求学的学生。毕竟好名声需要真材实料。另外一派自然是书院暗中渗透,想要把控文臣,左右朝廷局势的幕僚派。

    幕僚派以院长为首。

    这帮人也不是为了谋朝篡位自己当皇帝,只是想构建自己心目中的河清海晏,辅佐自己认可的明君。就像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般,以智安天下谋天下!

    为了彰显自己的才智,他们敢以天下百姓为棋,甚至敢以皇帝为棋,左右朝政。为此拿捏某些聪慧子弟,各种设圈下套,手段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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