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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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手，宫侍欠身一礼，领馥之跟着走入殿中。</p>朱雀门的殿阁虽矗立在城楼之上，却造得十分宽大。馥之入内，只见里面灯火明亮，显得十分空旷。</p>
正中一张木榻上，皇帝坐下。徐成上前，欲替他解金甲，皇帝却一挥手，只将头盔脱下，交给他。</p>
&ldo;朕要施针。&rdo;他吩咐道。</p>
徐成应下，朝馥之投来一眼。</p>
馥之走上前去，向皇帝行礼。</p>
&ldo;不知陛下何处不适？&rdo;她问。</p>
&ldo;头有些疼。&rdo;皇帝道。</p>
馥之颔首，将他面容细辨。儿臂粗的蜜烛静静燃着，只见皇帝面色苍白，眼睑下泛着青黑的阴影，却不见一丝疲惫之色。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似心思不辨。</p>
&ldo;请陛下赐脉。&rdo;馥之垂眸道。</p>
皇帝伸出手来。</p>
馥之将手按在他的腕上。</p>
&ldo;陛下。&rdo;这时，徐成走过来，微笑着奉上一只药碗：&ldo;这是陛下命侯夫人备下的药。&rdo;</p>
皇帝看了看他，将那药碗接过。低头看去，棕色的药汤蒸蒸地冒着热气，荡漾地映着烛光。一抹弧度忽而浮上他的唇角，皇帝没有饮下，却忽而抬起眼睛，徐成不及收回视线，与他正正对上。</p>
徐成忙垂下眼睛。</p>
&ldo;朕记得你是淮西人，少时受韦氏余党株连，阖族之中独你一人得免。朕还记得，你是定康五年随的朕？&rdo;皇帝话语不疾不徐。</p>
徐成微怔，答道：&ldo;正是。&rdo;</p>
皇帝颔首，继续道：&ldo;那时朕还是太子，有八年了吧？&rdo;</p>
徐成莞尔：&ldo;正是，有八年又三个月。&rdo;</p>
皇帝目光渐深：&ldo;你们等得八年又三个月，却等不得多一刻么？&rdo;</p>
徐成一惊，未等他抬头，已经被身后两名侍卫按下，反剪住双手。</p>
&ldo;臣不明！&rdo;他惊恐地望向皇帝。</p>
皇帝神色平静，看也不看他，却转向旁边同样满面惊诧的馥之，笑了笑：&ldo;夫人可是也不明？不若将那碗中之物查验一二。&rdo;</p>
馥之疑惑地望着他，看看徐成，伸手将那药碗取过来。</p>
药汤仍温热，馥之闻了闻，又将指头蘸一点入口。</p>
心头忽而一阵。这方子是馥之多年所用，那味道早已烂熟。如今这汤药，除了她配入的药材，还多了一味，不甚明显，却藏着诡异，足以教馥之浑身血液凝起。</p>
皇帝深吸口气，笑容冷下：&ldo;如今情势，朕本不欲动手，却是你们迫人太甚！&rdo;说罢，转向侍卫，淡淡道：&ldo;将徐成拘下，与偏殿药僮一并交与廷尉署。&rdo;</p>
侍卫应下，就要将徐成拉走，才动手，却猛然闻得一阵磔磔的笑声，由低渐高。徐成抬起头来，由着侍卫拉扯，却看着皇帝，仰面摇头而笑：&ldo;可惜我终未报得大司马大将军之恩！何辜！何辜！&rdo;</p>
馥之猛然惊住，听着那犹在大殿中回荡的声音，面色渐渐发白。</p>
开朝以来，有大司马十数人，而得冠以大将军之号的大司马只有一人，就是顾昀的父亲顾迁。</p>
她看向皇帝，他盯着殿外，神色依旧平静，嘴唇却紧紧抿起。</p>
脑中轰轰地响。</p>
许多自己曾经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一下连了起来。大长公主为何费尽气力将她送入宫中救皇帝，徐成为何处处相助……人人皆是棋子，下棋之人，精心地布下一条线，而线的两头，系着皇帝和顾昀。</p>
皇帝转过头来，看着馥之，片刻，道：&ldo;甫辰握虎符，领了五十万大军前来，就在城外。&rdo;</p>
馥之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地望着他的眼睛：&ldo;甫辰为人纯正，必无叛逆之事。&rdo;</p>
皇帝苍白的唇角勾了勾，忽然从榻上坐起，望望外面，神色莫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