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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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邵莱安排好打扫的小厮跑过来时,恰巧听见这句,登时就冒了汗。
煜王殿下很少大声斥责,看来今个是真气着了。
他赶忙主动领了这罪责,气喘吁吁跑上前:“殿下息怒,这不是没多余的房么,奴婢就想到这养马房了,未料到久无人住竟变得如此不堪,是奴婢疏忽!”
再说,昨天不是跟你报备过了吗?
这话他没敢出口。
李庭霄又退几步,大大吸了口气,可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像是住在鼻孔里了,还是没散。
他拿袖子猛扇:“邵莱,你怎么想的!你的精明能干都哪去了?”
“回殿下,实在是挤不开,西院再有两天就修好了,奴婢想着就住两日不打紧……”
“两日?人怕是都腌入味儿了!”
“是是是!奴婢知罪,这就腾一间给阿宴!”
“罢了!”李庭霄又退后几步,指着房子里站着看好戏的白知饮,“搬,搬搬!搬我房里去!”
说完气冲冲走了。
白知饮不想去,站在原地不动。
邵莱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也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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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骁骑卫欺凌,后是臭烘烘的养马房,煜王李庭霄觉得比跑厕所还没脸,他带回来的人,居然让人这么糟践。
这些混账,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煜王当回事!
走得急了,他回到金茳院便猛灌下一杯冷茶,隔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叫唤。
晦气!
山峦叠嶂的水墨屏风旁,白知饮抱着行李站了好一会儿了,而邵莱堆着一脸的笑陪在旁边,半点不敢做主。
房间里好闻,像是淡淡的木香混着龙涎香,反正比养马房强,白知饮细细打量这间,低调奢华,还颇具文人气息,跟他对煜王的印象不太相符。
李庭霄回来时,额头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汗,见他们到了,人恹恹地指了下外间的嵌玉红木塌:“就睡那吧!”
白知饮看了眼隔断的水墨屏风,抱着行李去了。
李庭霄又问邵莱:“太医还没到?”
“回殿下,花太医说今日一早得先进宫去看栗娘娘,估么是在宫里耽搁了。”
“栗娘娘病了?”
“上个月栗娘娘查出身孕,在安胎。”
除母仪天下的石皇后外,湘帝就只有栗娘娘这一位妃子,乃是西江王栗吕文的长女,西江原是陇西地区的小国,后主动向湘帝称臣领封,世袭罔替,出身边塞的栗娘娘能文能武,个性好强,深受湘帝喜爱,如今有了身孕,怕是更得圣宠。
李庭霄轻笑:“那本王不是要有皇侄了?”
邵莱的马屁跟得紧:“正是,恭喜殿下!”
“恭喜本王做什么?又不是本王当爹!”他半真半假,轻笑改为嗤笑,拦住邵莱那即将出口的奉承,“行了,该用午膳了,去安排吧!”
邵莱讪笑着弯腰,恭谨问道:“殿下想吃什么?”
然后才想起殿下今日什么也不能吃,就又问:“小米粥?还是米浆?”
李庭霄脱下氅衣,看了眼外间:“鱼丸汤,炸酥肉,脆皮烧鸭,再来两个素菜小炒。”
邵莱急道:“殿下,使不得!花太医说……”
“少废话,快去!”李庭霄不耐烦。
邵莱就依言去了,路过外间时,总觉得红木榻上那陈旧发黄的被褥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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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饮铺好床,听里间两人在说身孕、安胎之类的话,就避嫌躲去院子里,无所事事地绕到屋侧枯坐,盯着天上的流云发呆。
那云几经变幻,最终化作凛凛雪山,纯白而宁静,强风一过,云边卷散如雪从风起,渐渐消弭于九天。
他长出口气。
雪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也不知母亲和侄儿如何了。
他把眼睛从云间挪开,揪了一撮狗尾巴草,低垂下眸子,慢慢搓硌手的颗粒。
身后脚步声逼近,煜王已到他身后,居高临下,背着光。
“怎么躲到这来了?”他严肃地对他脚边的狗尾巴草颗粒指指点点,“弄坏我煜王府的东西,知道要赔多少吗?”
白知饮抿住唇,嘴角却向上弯了弯,腮边绽开酒窝,仿佛早春三月的第一株桃花。
明知他不会回答,李庭霄弯腰捞起他的胳膊:“走了,开饭!”
白知饮的上一顿还是昨晚,泰金给了他两个包子,苦菜和荤油和的馅儿,他吃不惯,还是硬啃完了。
确实饿了,一听“开饭”二字,口中自动溢出津液,肚腹也嗷嗷待哺。
煜王亲自要的饭菜,四菜一汤,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阿宴在煜王的命令下上了桌,而邵执事被屏退。
他走时又看到了红木榻上的泛黄被褥,盯着,盯着,一直盯着,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站稳身子思忖片刻,回身把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