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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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庭霄回身看他:“混事的?怎么讲?”“寇三十害死那么多人他都没察觉!”
李庭霄勾唇,翻开个新杯子倒给他:“寇三十幼时便流落旦县,从小到大独居,拿猎户身份做幌子杀人,就算身上沾了血,也没人会怀疑那是人血,倒也怪不到甄放头上。”
白知饮接过杯,努了努嘴,又挑剔道:“他还不肯开城门接纳流民,以致于流民继续北上,若是沿途府县都学他,流民怕是要一路走到天都城去了,这也能算是父母官吗?”
“这只能说明此人胸怀不够广博,有立功的野心,却又束手束脚,肯拿出府库的粮来开粥棚,却不准流民进城,结果两面都没讨好。”
“那殿下为何不强令他接纳流民?”
“旦县太小,我一路看来,药铺都没两家,万一闹起瘟疫确实控不住,且,作为地方官来说,他倒是个尽职的好官,想必极受当地百姓爱戴,不可强逼,否则民心不稳。”
“他还算好?殿下对当官的也太宽松了!”
“昨日傍晚在城外,他报出县内的居民人数户数都十分详尽,只有好官,才能将治下平民百姓的状况烂熟于心。”
“啊……”
白知饮的表情微微松动,不再争辩,房内便安静了。
天蒙蒙亮,鸡鸣狗吠声起,头顶阴恻恻的蒙着浓云,深灰一片。
甄放一大早便揣着手在院子里等,见到煜王跟那位阿宴小将军从一间房里出来,愣了愣,又觉得自己多心,就算随从贴身侍奉也没什么打紧。
他上前行礼:“殿下,看样即将有场大雨,不如明日再走啊?”
李庭霄边走边束腰带,闻言一摆手:“皇命在身,不妥!”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甄放便一串小碎步跟着:“再怎么,殿下也先用完早膳啊!”
李庭霄翻身上马,勾勾手指:“来俩馒头!”
甄放一怔,赶忙转身安排,之后忐忐忑忑上前认错:“殿下,寇三十之事,实在是卑职……”
李庭霄打断:“天灾突降,妻离子散者不计其数,贩人这事倒该引起重视。”
昨夜他便厘清了头绪,就算甄放不提,他回去后也是要安排的。
“甄县令,本王打算在十里外设座流民营,千人规模,交你管理,满员后你便封营,让其余流民继续寻路北上,届时自有其他县衙接管,你速在要道上贴好告示,还有,流民营内流民务必登记造册,人丁入册后便不许再离营,营内每日熏艾草,保持整洁,本王即刻调兵协助县衙维持秩序,粮草和草药随后便到。”
一条条事无巨细,甄放听得一阵发蒙,半晌才涩涩地应了声:“卑职谨遵钦差大人令!卑职替黎民苍生谢钦差大人!”
嗓子瞬间哽了,眼也红了。
李庭霄从托盘里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烫手似的抛一个给傻里傻气的白知饮,一踹马腹,青圣便窜上了街。
白知饮愣愣捏着手里的馒头,咬了一口,紧随而去。
雨来的急,回到亲卫营时已是大雨滂沱。
李庭霄滴着水进了帐,急匆匆把方才对甄放的安排写了一遍,在顺来的地方图册上选了十几个县城,让刁疆派人北上去传令。
又修书给沿途的几个州府,让府尹和当地折冲府调兵马粮草发公告,全力协助流民营。
风吹过树林呜呜地响,远方闷雷滚滚,硕大的雨点打在帐顶扰人心神。
一切吩咐妥当,刁疆浑身湿透地回帐:“殿下,等雨停了再赶路吧!”
“不成,已提前知会了皇寺的然彻方丈,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赶到!”
“皇寺?”
刁疆充满疑惑,白知饮也侧目过来,他们潘皋可没这种地方。
李庭霄抖着半干不干的下摆,说:“清默县菩萨显圣,陛下感念上天眷顾,叮嘱本王路过皇寺时去好生祭拜,昨日让人先去通知方丈了,不好哄骗佛祖。”
刁疆二话不说应声:“末将明白,这就拔营!”
“不用拔营。”李庭霄可不是蛮干的人,“这雨约么明早能停,你带他们原地待命,待雨停了再赶路,明日一早本王在皇寺上完头柱香,大概午时下到官道,到时会合。”
刁疆抱拳:“是!”
又不放心:“雨天山路不好走,还是末将陪殿下去吧?”
李庭霄瞥见正缩在角落脱靴子烤火的白知饮,缓缓收回目光:“无妨,有阿宴陪着就好!”
被点名的白知饮赶忙往脚上套靴子。
刁疆看了他一眼,直搓手,暗忖自己都从天狼军将军被削为统领四千人的亲卫营将军了,现在一看,怕是这亲卫营将军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了多久,还真是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