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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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束缚。实际上，o，她的潜意识一直在寻找着死的契机，或者是在等待赴死的勇气。理智不断告诉她&ldo;应该怎样和不应该怎样&rdo;，这让她犹豫不绝；但本性却一直在对她说&ldo;真实是什么&rdo;，因而本性执著地要宣布这真实：她已经不爱z了，或者，爱也是枉然，爱本身也是毫无意义。这样的宣布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需要一种语言或仪式。这语言和仪式能是什么呢？性！爱的告白要靠它，不爱的告白还是要靠它。</p>c认为：性，可以是爱的仪式，也可以是不爱的仪式，也可以是蔑视爱的仪式，也可以是毁掉貌似神圣实则虚伪之爱情的仪式，也可以是迷途中对爱的绝望之仪式。</p>
那个死亡序幕，是哪一种呢？</p>
c说：&ldo;我想，那个序幕一定来得非常突然。但是它一出现，o就感到了，她宣布那种真实的机会来了。她曾胆怯地设想过这样的机会，现在它不期而至，它激起了o嘲笑爱情的欲望。我猜o绝不会爱序幕中的那个男人，o在那整个序幕中并不动情，而是怀着一种轻蔑的心理，要毁掉这一向被奉为神圣的仪式。这心理是：爱情原来也并不是什么圣洁的东西‐‐不管是因为画家的少为人知的性乱，还是因为女教师对爱情的绝望，o都可能这样想。什么爱情，与这肮脏的占有是一样的！为什么要给它一个圣洁的仪式呢？不，应该还给它一种肮脏的语言。&rdo;</p>
c说：o在走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借着酒意，潜意识指引她去毁掉一个神圣的仪式，o的心里有一种毁掉那仪式的冲动，毁掉那虚假的宣告，毁掉那并不为z所看重的爱，毁掉那依然是&ldo;优胜劣汰&rdo;的虚假的&ldo;圣洁&rdo;，毁掉那依然是有些心魂被供奉有些心魂被抛弃的爱情，毁掉一切，因为存在注定是荒唐的心灵战争，光荣在欺骗，光荣在卑贱搭筑起的圣台上唱着圣歌，毁掉这谎言是何等快慰！</p>
c说：那便是死期的到来。当z还没有发狂地举起拳头时，o已看见了死期的到来。在o的眼睛里，那也许是假期的到来，是平等的到来，是自由的到来。在那个世界里，不再有功利的纷争，不再有光荣和屈辱，不再有被轻视和被抛弃的心，不再有差别，那儿如果有爱，必是均匀地漫展，不要酬报，不要诉说，不要呐喊，不要崇拜也不要征服，她默默地存在着，真切而坦然，无处不在……那才是爱情，才称得上是爱情，才配有一种神圣的仪式。</p>
c说：&ldo;当然，也可能是f医生说的对，那序幕中什么越轨的事情也没有。但是不管有没有，只要z认为有那就等于有，只要种种迹象使z相信有，那就是有。z质问o的时候o并不解释，o的不解释在z看来就是有，这样，o就仍然是做到了她所要做的告白。有和没有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o希望z认为有，那样，o就终于等来了赴死的时机。&rdo;</p>
c说：但是当o看到z那双迷茫的眼睛时，她又想到z将会怎样？想到一个心灵伤残的人，难道不是一个更需要爱的人吗？难道我应该就这样抛弃他吗？而且这时o才发现，她是恨着z的。那个序幕之所以发生在那样的时间和地点，正是o下意识的报复，她下意识想让z的高傲遭受打击，让他的理论遭到他的理论的打击。所以她说：&ldo;你不要，你千万不要……&rdo;她不要他怎样呢？她希望他不要再次受到伤害，像他童年的那个冬夜一样。o躺在那里，灵魂正在走去另一个世界，她已经无力多说，但是她在想：我为什么恨他？我曾经那样爱他，现在为什么已经不爱了呢？因为他不好。可是，这还不是择优而取吗？优取劣弃，那么又与z的理论有什么不同？不不，爱，不能是对美好的人或物的占有欲，而应该是对丑恶的拯救！但是，爱，难道不包含对丑恶的拒斥么？可这拒斥，这样的取与舍，不又意味了高低之分和心灵战争的酿成么？那么爱，到底是什么？她能够像死亡一样平等、自由、均匀地漫展、无处不在么？‐‐这便是o至死的爱的疑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