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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昨晚,就像舒白秋猜到的那样,冯声果然把观瑰会馆的事宣扬了出去。
一分钟都没带耽搁的。
而且观瑰会馆的客流量本就不少,顾一峰被助理和保镖七手八脚抬上车,送去医院的时候,也被不少人亲眼目睹。
顾一峰的双脚扭伤,手上被抽得满是肿棱,路都无法自己走一步。
任谁都能看出来有多么狼狈不堪。
冯声的势力又在明城本地,他的一番大肆宣扬、添油加醋,顿时惹得满城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在诸多的热议讨论中,却没有多少人认为,傅斯岸是真的在为他的结婚对象出气。
反而有不少议论一致觉得,傅斯岸是在以那个小傻子为借口,趁势发难。
傅家大少会做这种举动,显然并不像之前的风言风语中说的那样软弱窝囊。
他出国多年刚刚回来,或许正是想要利用这件事,一展自己的手段。
傅家老爷子病重也有段时间了,最引外人关注的自然是老爷子手中的资产。
有财产就会有纷争,不少人都揣测,傅斯岸是要通过此举来敲打继母和弟弟,别真的惹恼自己。
除此之外,也有人猜,是不是傅家在利用傅斯岸,有意借他来和顾一峰彻底闹掰。
外面人言籍籍,不过苏越却知道,傅大少对顾一峰动手的事,傅家根本完全不知情。
得知昨晚堪称荒唐的事件之后,傅山鹰简直不可置信,当即就要找傅斯岸质问。
但傅家夫妇甚至找不到傅斯岸本人。
回到明城之后,傅斯岸就一直没有回家住过,而是长住在月榕庄。
傅家不知道具体的房间信息,月榕庄根本不允许他们贸然打扰。
到现在,傅家夫妇也都还没联系上傅斯岸。
苏越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和大少碰面,他匆匆从傅记总部赶到了北芒分店。
十点整,时间未差分毫,苏越果然见到了傅斯岸。
一见本尊,苏越又是意外一顿。
傅斯岸的视线已经扫落过来,苏越回神,恭谨地躬身微笑,将人迎进店内,才找话题似的感慨了一句。
“没想到,您现在开始戴眼镜了。”
苏越之前是苏青的助理,虽然与大少的接触不算多,但也曾不止一次地见过对方。
直到十八岁成年去留学前,大少的视力都很不错,从没近视过。
傅斯岸瞥他一眼,随着动作,钛材质的镜架中梁上流溢过薄薄的冷光。
“工作方便,”傅斯岸淡淡应了一句,“防蓝光。”
苏越笑赞道:“这副的框型很衬您。”
这么一开口交流,苏越又觉得,不止是眼镜,大少的气质和举止都与出国前的差异颇为明显。
六年前,傅大少才刚成年,又逢生母病危,时常郁结忧虑,情绪难掩。
那时苏越看他,还只是像在看小孩。
尤其是在得知父亲曾出轨,当年的小三还正准备不久后就要与父亲结婚,傅大少更是激奋不堪,愤而离家。
这才出了那场意外,险些丧命。
但现在,眼前这位英俊薄凉、淡定晏然的男人,虽然面容依旧过分年轻,却已经没了一点生涩与稚气。
更有着与当年截然不同的神安气定。
老实说,如果真是在街头与现在的傅大少偶然遇上,苏越或许都不一定敢认他。
进店后,苏越便按预定好的招待流程做起了介绍,带着傅大少参观整间店面。
没多久,刚走到展架边,一旁的店内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店员将电话接起,还没按免提,傅山鹰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已经和外放扩音似的传了出来。
“傅斯岸到了没?让他接电话!”
店员不敢耽搁,忙将电话递送了过来。
苏越看向傅大少,后者神色波澜未惊,也没有拒绝,抬手接起了话筒。
“有事?”
这散漫随性的答话,让本来就一肚子火.药的傅山鹰被瞬间点炸。
“有事?!你把顾一峰打成那样,你自己觉得有没有事?!”
“这么长时间不着家,一回来就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
傅山鹰的嗓门依旧大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我告诉你,顾家的电话都打过来了,他爸已经直接从吴越飞了过来,要当面找你兴师问罪。”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他爸是谁吗,啊?你就敢这么去招惹他!”
比起傅山鹰的气急败坏,接电话的傅斯岸却淡然得多。
苏越甚至看到他笑了一下,反问道。
“顾一峰欺负我的结婚对象,我为什么不能处理他?”
“你是为了那个傻子吗?你自己的目的自己清楚!”
傅山鹰怒道。
“你给我在一店老实待着,我马上过去,要是再乱跑??”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傅斯岸还拿着话筒,掀了掀眼皮。
“再乱跑怎么?”
苏越在一旁听得直想擦汗。
刚刚电话里就有提示音和脚步声,苏越大概能猜出怎么回事。
傅山鹰的手机是许云衣买的,新款顶配,价格昂贵。唯独手机信号不太好,一上电梯或者进停车场,就会被迫断联。
有这么个意外,傅董凶狠训话的气势也瞬间被打散了。
傅斯岸已经把话筒放回店员手里,随即对苏越一示意。
“继续。”
他似乎完全没在意刚刚那通来电,只让苏越继续介绍。
等到看完分店,翻过账面,傅斯岸就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显然,他根本没理会傅山鹰的愤怒与要求。
送人离店的时候,苏越忽然说了一句:“傅少,两周后是苏总的祭日。”
傅斯岸脚步未停:“我知道。”
苏越道:“那我把祭拜行程发给您,还是之前联络的邮箱可以吗?”
傅斯岸这时才看了他一眼。
苏越肯定被傅山鹰下了必须留人的命令,不过,他居然没有强行拖延。
而且苏越这人,明显心思活络。
在傅斯岸面前,他只叫“傅少”,却不叫“傅大少”,仿若一直在用言语向傅斯岸表明,他苏越仍是苏总的旧部,傅家也只有一个少爷。
这种职场聪明人,傅斯岸见过很多。
他说完一句“可以”,就上了车,径直离开了。
苏越果然没再强留,只在原地目送。
一起送出来的还有店内的其他接待人员,一个副店长笑了一声,说:“真狂啊,连傅董的话都不听。”
苏越扫了一眼,认出这人是许云衣的一个远房亲戚。
副店长颇有些幸灾乐祸:“捅这么大篓子,这下老爷子也不会偏袒他了吧。”
苏越没说话,他看了眼手表。
恰好十一点整。
几天前,行程备忘录中约好的时间,也正是十点到十一点。
傅大少不止时间观念相当精准,居然也完全没受到突发事件的任何影响。
这是只会摆身份的轻狂富二代能做到的吗?
苏越自然没在意副店长的话,他反而多看了一眼傅斯岸离去的方向。
苏越知道有一个说法,叫“大学如同美容院”。
意指许多人上了大学都会脱胎换骨,变化很大。
况且傅大少还是远赴海外留学,彻底离开了熟悉的家庭与故土,当年他又遭逢变故,死里逃生,会有判若两人的蜕变也很正常。
不过,苏越还是隐隐觉得。
六年不见,对方给他的感觉几近全然陌生。
他似乎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位傅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