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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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甚起眼的那一类。这两人,一瞧便知道是练家子,藏在衣裳下那紧实的肉,让人不容忽视,走起路来,也不似常人,下盘甚稳。最让她怀疑的便是,这两人对着她的时候,那视线偏移,都不敢和她对上,一来二往,行径间,对她恭敬有加。
荒郊野外,在她遇困之时,偏偏能这么及时出现一辆马车,他们还这么好心,上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而后顺着话下坡,就喊着要帮她们。
成言莫不是想把她当傻子一眼糊弄,故技重施,暗地里,让人跟着她,真是阴魂不散,惹人生厌。
阿瑜把成言的伎俩,都给看透了,可就算她不想接受成言的好意,但舟舟的病也拖不得了,他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如今昏睡着,身上还冒出了冷汗。
在林中困着,她也不知道那骑着马跑了的车夫还会不会回来,再这样下去,舟舟哪里能受的住,更何况,骤雨急降,再不出林子,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儿。
天灰蒙蒙的一片,马车在雨还没有下得很大时,赶出了林子,往最近的邺城而去。
在后面跟着的谢通瞧见了以后,赶忙遣着人,往主子那处去知会一声。
他抬头瞧了瞧林子的上空,群鸟惊飞,四处逃窜,而后又聚拢,往远方飞去。
……
隔日,阿瑜已在邺城待了一夜,骤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春光明媚,风来雨去天放晴。
昨日,阿瑜一到邺城,就往医馆去了,经大夫一诊治,再给舟舟抓了药,她找了一个客栈,歇歇脚,熬上那副药,让舟舟喝了下去,一夜过去,舟舟身上又发了些汗,那病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一直在客栈里等着,想看看成言到底什么时候现身一见。
白日里,她一边哄着舟舟,一边顾着有没有人来。
但等了一天,迟迟不见人来,成言究竟耍的是什么花招,她一时也没想到,但他派人在暗地里跟着她,总不是假的,就算今日没有人来,再等几日,这人总该会现身的。
舟舟的病,也还需养养,待差不多好了,她再动身。那会儿,她是急地慌了神,还以为跑得够快,就能摆脱成言,可谁知,成言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
如此一来,徒劳无功罢了。
过了五日。
客栈中,瞧着是风平浪静的,阿瑜打定主意,过了今夜,不管身后还有没有人跟着她,她都要带着舟舟,往澧州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找的这处客栈的对侧,也开着一家客栈,但那家客栈里头,破败了些,也脏乱了些,比不得她住的这家,那家客栈里头都是些鱼龙混杂的人,好不热闹。
如此热闹的客栈,本就不适合病重之人静养,可成言那日,骑着马带着一众人,远远地跟在阿瑜的马车后面,到了歇脚处,还担心着阿瑜见到他,会心生不悦。
由之,他就在她对侧的客栈住了下来,这人生着重病,还淋了雨,受了风,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日,终于可以下榻了。
而远在京都的消息也传来了,他前几日让人去做的事情,可总算是办好了。
他从床榻上起身,扶着沿路的门,往对侧的客栈去,可刚走到大堂时,从门口进来一堆大汉,似是没见到眼前站了一个人似的,随意甩了甩手,就这一下,把浑身无力的成言,推倒在地。
那碰倒他的大汉见了,仿佛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对着倒在地上的成言讽言道:“兄弟,我可没怎么用力,你怎么就倒了,这病恹恹的,还是别出来让人笑话了,一个男子,和小娘们似的,脸白成了这样,虚有其表啊。”
庆期端在药碗,瞧见了这一幕,冲上前去,拔刀而向。他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狼狈的样子,如今仅瞧见一眼,他那双眸就开始生红,红得让人鼻生酸意。
如今太子在主子的协助下,已然握上了滔天的权势,主子在京都,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人,朝中的那些臣子,哪个不要奉承着主子,看主子的脸色行事。
可而今,究竟是怎么了,主子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偏要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身子败下了阵,还不忘去找那女子。
那女子究竟哪里好,值得主子念念不忘,三年不见,主子知道了瑜姑娘是死遁离开的他,也没有丝毫怒气,反而什么都顺着瑜姑娘。见着主子被客栈里头的莽人欺辱后,庆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怨气,心中不由得暗念道。
成言从地上撑起身来,慢慢地站起来,推开庆期,顾不上还在与他们针锋相对的那堆大汉,一心只想往对侧的客栈去。
他是不可能会放手的,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她。
成言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还没走上几步,胸腔间的一口气,就堵得难受,他踏进对侧的客栈,脚下不稳,稍稍扶着门喘了喘气,而后控制不住地咳了咳。
客栈中的掌柜瞥目,瞧见他这幅模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他赶出去,这人病成这样,来客栈做什么,他会不会死在客栈里头,到时候一个不及,死在了客栈中,那他找谁说理去,客栈掌柜如是想到。
正在这时,阿瑜带着舟舟从楼梯上下来,自从舟舟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就总闹着要出去透透气,再也不肯待在房内好好躺着,阿瑜也制不住他撒娇,见他也没什么大碍了,也就依了他。
舟舟牵着娘亲的手,小脸蛋上满是笑意,试探着想要自己下楼梯,这客栈的楼梯高且窄,他的小腿,还没有那么长,一跃便能下去。
第122章 幽幽而对
成言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已有多年,消失在他生命中笑容,那抹久违的笑意,如今就在他眼前,佳人的唇角边隐隐的弧度,是真的存在的,可惜的是,这抹笑意,并不属于他。
身子骨的衰败,远比不上内心的伤痛,由身内向外,重病难愈的无力感,他早已尝遍了。
如今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仿佛是一场梦。前世她不肯入他梦来,这一世,他以为再一次失去了她,痛彻心扉,梦中的残魂,兜兜转转,还是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所有。
三年来,没有阿瑜的日子里,他活得浑浑噩噩,残魂撕扯着他,那属于又不属于他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翻涌,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那些都是他的臆想,他不愿,不想,也不敢相信前世那个弄丢阿瑜的人,是另一个他。
如若不然,这一世,为何阿瑜总会无故走神,那双动人的眼眸中,瞧着他的时候,就好似渗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原来,阿瑜从始至终,一直想从他身边离去,是因前世的他,伤她甚重,就连她的性命也被他母亲一并夺去了,这怎么能让她不恨,她是该恨他的。
成言躺在床榻上的这五日,想了许多,也念了许多,他往前不愿意自主接受梦中残魂的记忆,放任让那抹悔意无尽地折磨自己。他以为自己不去想,便能够欺骗自己,可就算骗过了自己,也骗不了旁人。
这一世,只要缘绳不断,不论在哪里,只要他能再一次见到她,他们二人之间的牵绊也就不会断。命里的虚无,是他的强求,也是他的强求,如今的种种,就此重来的机会,无缘且无解。
他种下的悔恨,该是由他结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命里曾有过她,那她就该是他的,想要让他莫强求,除非天地交合,无人之踪迹。
“为而所求,为其必有果,若无果顾其求,不必强求。”成言见着眼前的光亮,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