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知从何时起,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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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一环,将杨元正和太后一网打尽,那一手的计谋多漂亮呀。如今却栽在一个姑娘手里。
皇帝迟迟没走,当然不
是让人看他笑话来的。
何楚生毕竟是三朝元老,有着丰富的侍君经验,看出皇帝好面子,等着他开解,于是一面亲自替凤宁收拾碗筷,一面煞有介事地开口,
“陛下可别嫌老臣多嘴,这女人哪,可不比朝臣,得哄着,陛下没发觉嘛,您与她论对错,那是论不清楚的,您给她讲道理,她觉着您心里没她,不顾念她的感受,您讲究结果,她在意过程.您以为的好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好.
裴浚觉得何楚生这番话说在他心坎上。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诶呀,都是这么回事,老臣家里那位母老虎不照样整日闹腾么,陛下不要往心里去。
“只管磨她。
裴浚抬眼定定看着他。
何楚生指了指自己那张老脸,“陛下,在女人面前,什么都能要,脸不能要。
他语重心长。
裴浚抚了抚额,心情复杂地出了礼部。
出礼部角门,往沿着宽道往皇宫去,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打鸿胪寺出来。
裴浚刚在李凤宁这里受了气,看着李巍可不恼火?
他驻足,等着李巍发现他,然后惶恐地跪下请安。
裴浚看着战战兢兢的李巍,想起何楚生方才的话,朝他示意,“你跟朕来。
随后皇帝陛下坐在东朝房,听李巍讲述李凤宁的过往。
从姑娘八岁丧母开始,一直讲到入宫前,李巍说完头都给磕破了,涕泪双流,懊悔不迭,
“是臣对不住她,让她受了这多苦,是臣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陛下要打要罚,臣绝无怨言。
裴浚阖着目好一会儿没说话。
李凤宁一个人磕磕碰碰长大,不曾得过亲人的关爱,所以她敬重乌先生,疼爱章佩佩与杨玉苏,她把一切对她好的人视为光源,不自觉靠近,也无比珍惜,就像她最初待他那般。
生了一张最是烂漫天真的脸,却走过世间最苦的路。
裴浚心被刺痛,气不过狠狠一脚踹开了李巍,
“你这颗脑袋朕暂时留着,哪日得了空朕定摘了去。
扔下这话,裴浚气势汹汹回了皇城。
还要对她更好一些才行。
金银珠宝她不稀罕,裴浚琢磨着得给她整些适用的,行至遵义门前,瞥见卷卷冷得缩成一团等在角落里,裴浚忽然想起天寒地冻,给李凤宁做两身冬衣最好。
事儿吩咐下去,尚功局与针线局连夜赶工,三日后十
几位针娘合计给做出两件皮子。
冬月初十的午后他亲自捎来交给李凤宁。
彼时李凤宁正在书房译礼记脚边搁个炉子这间跨院有了年份地龙垮过不经用了只能靠炭盆取暖凤宁拢着一床小被子搁在膝盖提笔写得一丝不苟。
裴浚悄悄掀帘而入示意韩玉将皮子搁在坐塌随后来到桌案对面落座。
凤宁听到动静搁笔起身给他施礼“陛下要喝茶么?”
裴浚没回这话而是往西墙下的坐塌指了指“你试一试合不合身?”
凤宁侧身一眼被塌上那两件鲜艳的皮毛给吸引住。
一件深绿的孔雀翎皮子那一尾尾雀眼活灵活现跟盯着她似的越看仿若有一种深邃的光晕笼罩其上美得不动声色另一件皮子满身的狐狸毛棕红色的毛尖又长又茂密手覆上去仿若一层绒毛从掌心刮过颜色鲜艳极了。
每一件都是罕见的宝贝。
凤宁是见过好东西的章佩佩与杨玉苏时常探望她身上披着的不是银鼠皮袄便是大红羽纱缎面皮袄她觉着已经够美了却远远不及眼前这两件。
“陛下臣女受之有愧。”凤宁为难地看着他。
裴浚指了指礼记与诗经这两册书“就当是这两册书的报酬。”
凤宁心里好歹还有数“那也没有这么多”
裴浚不高兴了“想着跟朕撇清关系是吧?”
“你不是不在乎名分么这就是不要名分的补偿可以了吗?”裴浚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他捧着一颗真心来不是让她拒接的“如果你还不满意那朕告诉你乌先生还在朕眼皮底下呢满意了吗?”
“我要我要.”凤宁晓得再拒绝便是触了他的逆鳞连忙将那件狐狸毛往身上一披朝他露出个俏生生的笑“陛下觉得好看吗?”
裴浚幽沉地盯着她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
他心情不好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用另外一个男人来威胁她且被他威胁成功了。
他满嘴自嘲闷闷喝了一口凉茶。
凤宁看出他难过了。
对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凤宁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心疼她知道她不该心软可不可一世的裴浚被她气成这样她也不好受。
凤宁轻轻往前牵了牵他衣角小声道“陛下过几日便是玉苏姐姐大婚
这话正合了裴浚的脾气他就喜欢看着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
他的女人吃穿用度均要最好的。
裴浚上下打量她她身线高挑那身皮毛笼在身上将她身影拉得无比修长小脸被鲜艳的狐狸毛簇拥住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夺目如此明艳张扬的一张皮子也丝毫不能喧宾夺主
裴浚心情好转“不错很好看。”
凤宁裹着皮子继续译书身子果然暖和多了她轻轻将炭炉往裴浚跟前推。
裴浚靠着圈椅翻阅各地送来的邸报有朝廷各司衙门正儿八经的奏报有东厂和锦衣卫两条线的密报三相佐证真相大差不差他便可稳坐钓鱼台。
别看他时不时往跨院跑公务可没落下一件。
孰轻孰重裴浚心里门儿清。
他这辈子还从未因为任何人和事耽误过朝政。
凤宁译了一阵脖子有些酸胀起身歇个晌时不时拨弄那身娇贵的皮子满脸忧愁
“陛下臣女穿这身出门不会被人打劫吧?”
裴浚从邸报中抬起眸给气笑了
“阖城上万锦衣卫五百六十座武侯铺还有七十二座望楼天罗地网谁敢多看你一眼朕都能扒了他的皮。”
遑论打劫?
恐怕人还没出手就死在望楼箭兵手底下。
凤宁闻言眼珠子转溜一圈忽然扬眉一笑“果然在宫外比在宫内强多了。”
裴浚脸一黑“你存心气朕是吧?”
“李凤宁朕一辈子都没受过气在你这儿一日受得够够的。”
凤宁吓得吐了吐舌连忙低头忙活去了。
就这么陪了两个时辰太阳偏西到了回宫的时辰裴浚迟迟不想走。
可又实在嫌这院子寒碜正是隆冬时节他怕李凤宁冻坏。
后来想了个辙将隔壁院子盘下来开了一道门与跨院相通韩玉领着几十名内侍将隔壁好好整饬一番裴浚总算舒服了。
只是想把凤宁请过去可不容易。
凤宁面上和颜悦色可底线一点都不容践踏。
他留则留走则走她不给他脸色瞧却也绝不惯着他。
裴浚没法子又陪着她在书房挨冻。
有一日恰逢化雪之时那间破旧的院子实在是跟冰窖似的裴浚忍不了于是老谋深算的皇帝趁着凤宁专心致志译书时故作不甚将炉子打翻了。
凤宁只听见砰的一声连忙抬眼就看到那火星子险些扑在裴浚的脚跟凤宁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