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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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林电工从屋外兴冲冲地跑进来,他被溅了一身大红色的炮仗纸:“樱桃!娟子!走走走!”
屋外鞭炮声不仅没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此起彼伏,炸得脚下地板都在震颤。
妈妈在后院洗着衣服,跑出来问:“怎么啦?”
林电工喜不自胜,一脸是笑:“那个,国足出线了啊!”
妈妈原本还有点惊慌,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要回去继续洗衣服了。
林电工说:“樱桃,走,娟子,走啊!蔡经理在外面放烟花!”
林其乐放下没人接的电话。她走出去了,沿着屋前的小路,握紧爸爸妈妈的手。工地宿舍的大街上到处是走出了家门拿着啤酒瓶子庆贺的人,到处是口哨尖叫和大笑。国足出线了,杜尚和蔡方元捂紧了耳朵,余樵从蔡叔叔手里接过一根烟头,懒懒走过去,点着了引线就跑。
之后那几天,整个群山工地都像是过年。所有人都开心。
十月,APEC会议在上海举行。十二月,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大人们在反复提起一些词汇,像是“国运”,像是“腾飞”。
蔡叔叔在酒席上的声音听起来既欣慰,又羡慕。他喝得微醺了,感慨道:“你们这一代小孩子啊,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蔡方元把手伸在饭桌底下玩游戏机,林其乐坐他旁边。听到蔡经理这话,两个小孩面面相觑。
谁都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林其乐小声催促他:“你接着玩啊。”
这是他们唯一关心的。
2002年初,林其乐在群山工地过年。她也开始每一天都开心了。
工地小卖部的秦叔叔现在恢复得十分好,不靠拐杖,也能慢吞吞走路了。
“樱桃,买什么啊?”他问。
“秦叔叔,你现在腿一点儿都不疼了吗?”林其乐问,她把钱拿出来,是妈妈给她买醋的钱。
“不疼啦,”秦叔叔笑着,从货架上拿醋瓶子给林其乐,这时他突然问,“樱桃啊,叔叔问你个事情好不好。”
“什么?”林其乐听着。
秦叔叔犹豫道:“你爸妈……给你定下什么时候转学了吗?”
林其乐不明白,她问:“转学?”
秦叔叔说:“我听说蔡经理和余班长家的孩子都已经定下来了。我现在也不是公司的职工了,怕转学晚了,跟不上大部队,把野云的学习耽误了……”
林其乐拿着醋瓶子回家,还没进家门的时候,她听到爸爸妈妈在里面争吵。
“要是工地最后还是把你单留在这里,樱桃怎么办?你再去和领导说说啊!”
大年初四那天,群山市下雪了。
林其乐和余樵他们在一起堆雪人,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团起雪球来,回击余樵砸在她身上的雪块。
余樵用沾满冰雪的手指使劲儿捏了捏林其乐的脸颊,又冷又疼,林其乐被他捏得呲牙咧嘴。
“我爸让你初中来我家住,”余樵居高临下看她,“你来不来啊?”
林其乐也要去抓他的脸,余樵往后一闪就躲开了。
大人们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孩子似乎都只有接受结果的份儿。
不过总有例外。
大年初五,杜尚用他自制的双节棍,把他爸杜永春揍进了医院。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群山项目部。
杜尚妈妈过去一直犹豫,既拿不定主意离婚,又对丈夫的脾性毫无办法。蔡经理和余班长赶到职工医院的时候,听见眼窝青紫的小杜尚和他妈妈正小声商量:“你想离就离,不想离就不离……反正以后他再打你,我就打他!我不怕他。”
2002年三月份,中能电厂小学刚开学没多久,蔡方元就把他课桌抽屉里的书都装进了书包。他要转学去省城了。
放学时候,电厂小学“小四|人帮”走在路上,慢慢回家。
杜尚和蔡方元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林其乐低头看自己的鞋,一路上也不吭声。
“林其乐,”几个人在工人俱乐部前分开的时候,蔡方元忽然说,“你怎么也不和我说话。”
林其乐这时才抬起眼来。她今天分外安静,摇头。
“你看你那眼,”蔡方元一脸怪笑,又是要嘲笑林其乐的样子了,“红得和兔子似的。”
杜尚在旁边劝:“樱桃,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你才是兔子呢……”林其乐没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她双手拽着书包肩带,走过去抬腿就踹了蔡方元一脚。
蔡方元刚才在笑,这会儿挨了林其乐一脚,还笑。
“你哭什么啊!”蔡方元喊,有点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