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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看到她脖颈后面的皮肤红得不正常,这才随口提醒她一下而已。既然人家自己觉得没关系,他当然更无所谓。
沈珈述坐回去。
钟听收了手,赶忙又朝他笑了笑。
事实上,因为环境的原因,钟听不笑的时候,气质是颇有些忧郁的。再加上她的平留海和厚重的妹妹头发型,整个人又单薄瘦弱,又过于白皙,平时垂着头不说话,还会显得阴郁。
只不过,她的眉目生得很好,清清淡淡,十分秀气。
稍稍一笑,就有点精灵似的轻盈感觉,像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小女孩。
平和无害不说,偶尔还能勾出旁人的怜爱之情。
“……”
沈珈述看她笑,动作再次停顿了一下。
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距离打铃发考卷约莫只剩十来分钟,钟听顾不上再同沈珈述说话,转身往外,打算快点去厕所洗个手。
考试中手心有一排字,要是被监考老师看到,就有点解释不清了。
只是,刚转过身,面前横过一条长腿,彻底拦住了她的去路。
始作俑者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随意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有种戛玉敲冰的好听意味,“还没来得及问……”
“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写了再去洗手。”
闻言,钟听愣了愣,从沈珈述手中接过水笔,很快又在手心写了两个字。
沈珈述瞄一眼,开口:“钟听?有点意思。我记住了。”
“……”
一瞬间,钟听驻足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在沈珈述念出这两个字的刹那,她就像是被把住了命脉一样,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之前,钟听尚不能确定,自己对沈珈述过度的在意是因为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感激,她已经当面道过谢,并且对方明显表达了不在意,也不想再提及的意思。
所以,应当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这种朦胧难辨的感觉,像是一根细线牵动着心脏,随意拨弄一下,就会扯得心跳随血液一同沉甸甸地下坠,至心潮起伏,坐立难安。
思绪被完全带跑,落到对方身上。
好像全宇宙唯有沈珈述值得被关注。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些迟钝地醒悟过来。
她的人生,从未满17岁的那个夏夜开始,有了不能告人的秘密。
钟听向来是个很有毅力的女孩子。
可以见得,这个秘密将持续很久很久。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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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撑过三天月考,钟听还是支撑不住倒下,发烧到38°7,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睡下去,清醒的时候觉头疼不已。
幸好没怎么耽误考试。
月考之后就是七天国庆小长假,在家里养养病,三五天大概就能好起来。
白珠秀见女儿生病,也没心思缝玩偶拖鞋,忙前忙后,给钟听熬粥擦脸,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时不时就要摸黑到钟听的房间来看看。
见她小脸烧得通红,半张着嘴,呼吸急促,白珠秀声音哽咽:“听听?听听?起床,我们去看病吧。”
钟听打小不喜欢去医院。
小时候,有一阵,白珠秀不死心,带她跑了海市的各大三甲医院的耳鼻喉科,想要再努力一下。
不能说话是打娘胎带出来的毛病。
但听力说不定还能治。
事实上,钟听是个小哑巴这件事,也是因一场意外。
起因是白珠秀在怀孕的时候得了急性流感。
她不是海城本地人,嫁到钟家,与钟浩和他父母住在一起。
钟浩的母亲性格强势,她寄人篱下,怕这事儿声张出来之后被婆婆责怪,就自己偷偷到小诊所挂了强效药,这才影响了胎儿,导致孩子生下来就不能说话,听力也受到影响。
为此,白珠秀和钟浩的婚姻走到尽头,她带走了不受钟家人喜欢的钟听,一个人将她带大。
对这个女儿,白珠秀心中是有自责和亏欠的。
医生虽然已经下了判断,说钟听声带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但白珠秀想着,没说耳朵的话,可能还会有希望。
故而,等钟听年纪稍大一点、自己手头上又攒了点钱之后,就带着她到处求医。
钟听那会儿每周都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
白珠秀不舍得打车,两人要挤公交车,如果是距离远的医院,还得倒车,来回颠簸,相当折磨人。
钟听就这样被白珠秀抱着排队、接受各种检查,再一次次失望而归,直接导致她对医院这个地方产生了心理阴影,后来再怎么都不肯去了。
过后,就算是发烧感冒,也只自己在家买点药熬过去,绝对不愿去医院。
这回是有点严重了,吃药短暂压下去体温,晚上又开始复烧,白珠秀才担心得想让她去医院。
钟听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笑了一下,还是摇头。
她连在手机上打字的力气都没了。
白珠秀:“这样下去烧成肺炎怎么办?”
钟听拉过白珠秀按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你又不是医生……”
钟听继续写:【明天再不好的话,就去医院。】
“真的?”
钟听点头。
白珠秀这才作罢,扶着她的脖子,喂她喝了点水,“说好了。睡吧。”
钟听笑眯眯地打了句手语。
[妈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