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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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医院。在网上看了就诊须知,她原本挂的是神经科。在柜台询问时,对方问“什么病”,黄怀予犹豫许久,选了一个比较相近的词“抑/郁症”。对方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神色麻木瘦骨嶙峋的吴如冬,了然点点头,像是经常做这方面的指引一样,说:“那要改一下。去精神科。”
改了科室,她们上了楼。那是一个单独的科室,黄怀予本以为应该很小很偏僻,也应该比较安静,没什么人。却没想到,一进去,走廊和候诊区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一眼看过去竟然全都是年轻面孔,看着全都是大学生的样子,有的甚至还在青春期,尚才中学生。
“啊??”
一旁队伍里突然响起尖叫声。
黄怀予一抖,循声望去,发现是有人发病了。
一旁的人沉默地看着,突然开始有人感同身受,也开始抹眼泪。
几十人在这里排队,却没有人讲话。空气里弥漫着要把人压垮的绝望感,沉默像毒气一样飘散,每个人都如同背着两座大山,眉宇之间锁着消磨不尽的茫然。
吴如冬进了诊疗室。黄怀予在这里呆不下去,想找个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没想到,一转头,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是金钰。
她坐在角落里,缩在墙角,靠着冰冷的墙壁。没有人陪她,她手里拿着几张病历,脸上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在这充满了脆弱迷茫的小小空间里,她倔强地挺直背,好像还是那个冷淡的、高傲的、强大坚硬、高高在上的金钰。她要当成绩最好的第一名,她不屑于别人的关心,她只想要一路升学保研竞争,她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和她一样用实用主义看待世界,所以所有人的行为都只是出于利益考量。
黄怀予静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这样荒谬。
原来大家都在生着各种各样的病,原来大家都各有各的问题和苦恼,原来大家都在一个人的时候哭泣、抵抗,任何事情都可以逼着人走向灭亡,精神死亡比生理死亡还要痛苦煎熬。
……
五六月正值期末,黄怀予要一边上课一边考试,还要同时准备雅思,每天早起晚睡,身体充满着疲累。
背着书包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她还想着等会的学习计划。
突然一声女生的尖叫声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很快地从一旁的女厕所里逃出来,一下子就没影了。随后一个女生慌里慌张地也从女厕所里跑出来,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有人偷拍!有变态偷拍!”
黄怀予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
那女生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结结巴巴哭着说:“我刚刚上厕所,看见下面的隔板有个手机屏幕伸过来了,他在偷拍……那个人刚刚跑出去了!”
黄怀予想起刚刚那个黑色身影,一下子意识到那就是刚刚的偷拍犯。那人一开始就已经跑得没影了,现在去追也无法追到了。
她和女生结伴,一起去找了这栋教学楼的保安,保安说这是老教学楼,没有装监控,所以也无法锁定嫌疑人。两人只能向保安转述了一下两人看到的嫌疑人体貌特征,并且在卫生间贴了告示,希望加强安保巡逻工作。
*
六月,黄怀予考完了一场雅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却突然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刘远死了。
黄怀予请了三天的假,买了张票,直奔楚门江边农村。
印象里,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她妈妈黄薇和她外婆都是楚门城里人,而以前每次回村里,都是来村里刘远家吃年饭。但是自从高三那次闹掰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黄怀予整个人还是处于很迷茫的状态。对她来说,江城是读大学的地方,楚门是她的家乡。她从没有意识到在楚门会发生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她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刘远之前那次生病就是预兆。
他得了肺癌。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常年抽烟,肺已经烂掉了。
确诊以后,病来势汹汹,人很快就走了。
原来那一次去医院看他,也是这缘分浅淡的父女两人今生的最后一面。
黄怀予站在破旧的农村街道上,周围人讲着楚门农村土话,叽叽喳喳围绕住她。她被不知名不认识的许多本地人和当地习俗推着向前走。
刘远家门口搭了一个临时的大棚。烈日炎炎,太阳毒辣地晒着。刘远的尸体被放在冷冻水晶棺里,按照习俗要在家门口放三天,然后才会转去殡仪馆火化。
18岁的刘子扬是刘远唯一的儿子。按照农村文化,他是独子,是独苗,是单传,是香火,是命根子。他抱着刘远的遗像,走在队伍最前面,长长的队伍围着整个村走了整整一圈。
街边所有的人都在看刘子扬,都在讨论“啊那就是刘远家的儿子。哎呦就这么一个宝贝啊。这小男孩长得真好,又高又帅的”,他很显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莫名其妙夸赞的话,脸上因为父亲去世的眼泪还未干,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些几乎充斥他生活中每分每秒的相貌和性别夸赞。
??而黄怀予,因为是女儿,所以只能在烈日下无人问津地跪着。
她看看远处的刘子扬。又收回目光,缓缓跪得生疼的膝盖,看向面前刘远的棺材,盯着上面的盖子发呆。
……
尸体被接到了楚门市殡仪馆。
大厅里,尸体躺在正中间,周围摆满花。
按照规矩,子女跪在第一排,其他亲属按照亲疏远近分别往后排。
黄怀予走上前,面无表情,跪在了第一个位置。刘子扬流着泪,抽噎着,跪在了她旁边的第二个位置。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亲戚出声提醒:
“男丁在第一个。”
黄怀予眼神一滞,随即低下头,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