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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塞。

    入了秋的西塞是要裹了三层棉衣才不觉得冷,而辜振越的寒气,便如同在这时的西塞被人从天而降泼了一盆冷水,会被瞬间结了冰的渣子狠狠砸一脸。

    “全部、烧了?”

    裘易抖着声线,小声说道:“也不是……也不是、全部大概、□□成吧……”

    “那和全烧了有什么区别?!”

    “将军……主要也实在没想到西氐那群蛮子竟会直奔粮仓去,这般突袭真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裘易越说越崩溃,到最后干脆把头埋得极低,“将军,末将……末将领死!”

    “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那些粮草便能回来吗?”辜振越不停地点着桌子的手指反映出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余下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五天。”裘易说完这个令人绝望的答案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省着点,七八天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在粮草上省着点的后果,没有人比辜振越要更清楚。

    “援军还有多久到?”

    “郅都那边的消息是说预计还要个十天,最晚十天!”

    多年戎马倥偬的经验告诉辜振越,这几乎是个死局,且不说粮草根本支撑不到援军到来之际,而且任何来到西塞的军队都要经过蜀中。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裘易说最晚十天,无疑是乐观估计。

    辜振越最终还是迫使自己沉下心来,他沉着脸,像裘易发出了自己的指令。

    …………

    栖梧宫内,万籁俱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祁言的霉头,何况季无虞还不在,连个缓和气氛的人都没有。

    白缨有些谨慎地问道:“这军报,可要知会季大人一声?”

    “她身在北辰,不麻烦了。”

    在收到西塞的军报后祁言几乎没有说话,徒然开口,嗓子干涩得说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西塞那边,王爷您可否要回点什么?”

    铺陈在桌案上的舆图,祁言看了一整天,在心中计算了无数种可能后发现,粮和兵马一个都赶不到弹尽粮绝之前到达。

    “不用了,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辜将军,想做什么?”

    祁言仓皇一笑,如今西氐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在他们的算计里虎骁军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横渡沧水发兵,而他们也恰好可以在这个时候恢复元气,养精蓄锐。

    可人若是一旦事事都占尽了上风,便会太过膨胀以至于两眼昏花,误判了方向。

    所以这时候出手反而是最上上之选,而同时也是最无生还可能性之选。

    “他是要去送死。”

    白缨明白了什么,退下了。祁言则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袄,走到后院。

    今日的月亮很圆,祁言后知后觉想起今日好似是中秋。

    今年春三月,西塞递过来的军报中夹杂了一封辜将军写给摄政王的书信,信里絮絮叨叨尽唠家常,祁言不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话要说,末了慌慌张张说今年肯定能赶上给季无虞过生。

    结果七夕那日,海东青准时准点地飞了过来,左脚绑着书信,右脚绑着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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