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周公恐惧流言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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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长达一年半的战火延绵。翊庄王、褚太后、西三营诸将领、武氏满门战死，其碧血丹心当立传修志，激励军心的同时、表当世及万代千秋。

    这一年半的战乱，冯太后失去了亲子、嗣孙、儿媳，幼主失去了生身父母，激愤之余立时准奏。至于文武百官、包括寒门入仕从军的那些，谁还没几个亲友死在战火之中？

    于是，此言一出，全国莫不风从响应，集贤殿开始夜以继日编撰《英烈本纪》。

    当时出言反对的，只有丞相元?，他也并未想得更深，只是听闻有许多战死之人未寻到尸首，期待他们还侥幸存活，不愿就此匆匆盖棺定论。

    立传修志如火如荼，舆论是一把点燃了却无法控制的火。

    考据、探究、顺藤摸瓜捋清那些驳杂的关系网。修着史传，一些在以往心照不宣、却都被疏忽掉的事实，一览无余展示在公众眼前。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惨烈的殉国、再伟大的英雄，也经不起纤毫毕现地考据。

    谋弑庄王的北宛汗王，是冯太后母族亲侄。所幸，冯太后在大朝会之后立即冷静下来，旋即命人暗中宣扬延恩侯冯睢遇害始末，并及时裁减?阳冯氏的爵位食邑，才堪堪保住冯广年的卫尉卿之位。

    为国战死的元?，其妻姜嫣在?阳守城战时携子出逃、自立为王，未能北上的姜氏族人皆被排挤出朝堂。

    好巧不巧，平南侯元旭之妻宣菀，是通敌叛臣宣正浩之女。早在两年前宣氏叛变之时，元旭去冯太后、褚太后和烈王面前陈情，拼着前程断送，才保住发妻性命。

    然而，延光一年上元夜，他与宣菀上街观灯，巧遇一群文人集会，夫妻均被唇枪舌剑、群起而攻之。

    宣菀对拖累夫君深感愧疚，次日清晨元旭上朝之后，她支开所有仆婢、悬梁自尽。

    元旭兢兢业业、拥立新朝，只换来家破人亡。

    这场编撰修史，最终演化为对其它大小世家的舆论倾轧，造神变成了毁神。在这一年半战争中，居功至伟的?阳冯氏、姜氏、平南侯、?南大小家族，被翻出来大小干系牵连、声望毁半。

    几乎未受影响的，就只有崔氏和褚氏。

    崔氏久居深山，对外一直是耿介纯臣，征和十九年崔夫人谋反，崔氏大义灭亲、迅速与之划清界限，就连元昙也一并疏远。得以在这沧海横流的混乱世道，微妙地游离事态之外，寻不到什么致命错处。

    于是，在满朝群情激愤、口诛笔伐中，崔氏反而声望日涨。

    至于褚氏……

    元旭拿出烫好的酒，给元?斟满、再倒给自己一杯：“我有一事不解，崔氏为何偏要扶持褚氏，莫非真像私下传闻的那样，司南侯出身金州？”

    “莫要妄加揣测”，元?神色如常浅酌一口，“阿英身后美名远扬，褚氏是陛下的母族、又在朝中根基不深，为名为利，都是极好的控制对象。”

    元旭怀想片刻，叹了口气：“若四嫂还活着该有多好，她在军中和?南的影响力极大。大哥和四哥没了，我想最能控制住局面的人就是她。”

    “此话莫要再提”，元?笑容苦涩，叹息道，“当年褚氏在朝堂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庄王还在尚且如此，失去庄王支持，她不被那帮老家伙活吞就该烧高香了。”

    元旭目光灼灼：“她哪有那么弱？何况崔氏眼下正扶持褚氏，她若回来与咱们联手，未必没有……”

    “所以崔氏绝不会让她活着回来，她若回来，褚氏就该被弃子了”，元?冷笑，“毕竟崔氏需要的是一面招牌，不是实实在在控制局面、克制自己的人。何况眼下这物议纷纷，她若回来还不知会被骂成什么样。”

    元旭垂眸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