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横死临淄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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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彷如激流冲破阻石,又似惊雷穿透云霄,他豁然有了主意:去祖庙!祖庙的官吏见到庐陵君都十分纳罕,非祭日,这位公子来做什么?只见他到了殿前,屈膝便拜,振振有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简,宁死不原背弃祖宗,祖宗有灵,请垂恩护佑。
一路紧追的黑衣见了这一幕,脸都和身上的衣胄一个色了。他们是受王命驱逐庐陵君,可没料到庐陵君会躲到祖庙啊!
祖庙供着赵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是赵氏的根脉象征,谁敢造次!
孟弋听到这儿,转忧为喜,笑着滚到赵简怀中,“你怎么和嬴政一般淘气,后来呢,你就躲在祖庙不出来?”
赵简在祖庙躲了三日,后来才知,三日间,外面精彩极了。
赵丹投鼠忌器,劝不出赵简,又不敢强攻,生怕这不肖子昏了头,一把火烧了祖庙,后果谁担得起?舒祺、赵胜轮番劝,甚至赵豹也在赵亥逼迫下,半推半就劝赵丹,关起来教训一顿得了,赵氏血脉,逐去燕国不是便宜了燕人?
赵丹虽也知道朝堂之上自己意气用事,可下出去的命令泼出去的水,焉能收回?否则王之威严岂不是落在地上任人践踏?加上弥子牟煽风点火,赵丹迟迟不肯松口。
这时,一位有名的纵横家出场了,此人正是冯忌。??危机解除后赵简方得知,是赵胜和廉颇联手请了此人出山。
冯忌为人不拘小节,王公贵人多有想将他招致门下的,都被他谢绝了。赵丹也早有招纳之意,听闻他求见,欣喜地派人迎入宫中。
冯忌如何劝的赵丹,赵简也是事后听舒祺说的。
冯忌开门见山:“大王驱逐庐陵君,是因为燕国?”
这一句甚有机心,赵丹因燕之故驱逐赵简,好似赵丹的行为不是出于自主,而是受到燕国刺激才做出的,赵丹的王者尊严不容许他承认。他傲然道:“寡人一言一行,皆出自于心,不关乎什么燕国秦国齐国。”
冯忌又说:“楼卿曾三度为秦国说话,大王都没有驱逐他。庐陵君只为燕国进谏了大王一回,大王就要兴师动众驱逐他,难道大王认为燕国的威胁比秦国更大?岂不是太看得起燕国了?”
明明是逐赵简,冯忌却硬将矛盾延伸到了赵对燕国、秦国的态度上。儒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些纵横家搅混水的功夫真是太厉害了。赵丹失了好性,声嘶力竭维护自己的王威:“寡人从未将燕国放在眼里,寡人就是想驱逐赵简!”
他成功地跳入冯忌设下的陷阱。
“既然大王驱逐庐陵君,不干燕国事,那就是说,庐陵君劝阻对燕用兵无错。庐陵君无错,大王却要驱逐他,驱逐自己的爱弟?……臣以为大王是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地!”
赵丹面皮狠狠抽搐,“冯、忌!”
王者之怒,雷霆万钧。
冯忌不被不吭,泰然下拜:“王固然可杀冯忌,冯忌死不足惜,然则王将背负气量狭小、不能容人的恶名,冯忌深为王所不值。”
孟弋听了都要拍手叫好了,不愧是纵横家,一条三村不烂之舌堪比十万大军。
赵丹毛病很多,但是不笨,他没有在气头上杀冯忌,也意识到这个时机这个由头驱逐赵简不明智。可是,如何能不失体面地收回成命呢?
冯忌善于洞察人心,献计:可公开申饬庐陵君不肖,再寻个差事令其戴罪立功,如此大王非但不受损,反添宽容爱弟的美名。
赵丹从其言。
“于是我就被到齐国来了。”
齐国的粮刚送到,礼尚往来,赵国应回谢。而且,赵丹恰有一桩事。
赵丹刚即位那年,秦国攻赵,来势汹汹,赵国求齐国出兵。齐国说,出兵可以,但须派长安君到临淄为质。长安君是太后少子,赵丹同胞兄弟,太后不舍,断然回绝,将劝谏的大臣全骂了回去。形势危急,舒祺的父亲,老臣触龙亲自劝说太后,太后才舍得派长安君为质。
三年后,太后薨,赵丹派人迎长安君回邯郸奔丧,令指派了一名宗室子入临淄,接替长安君为质。好几年过去了,那宗室子的父亲病重,想在死前见儿子一面,恳求大王开恩。
原本,此事成与不成,赵丹不是太在意,他反正不会为了一名宗室子与齐国低声下气或是撕破脸面,可若将此事丢给赵简来做,那就另当别论了。
关乎赵氏尊严,只许成,不许败。赵丹如许命令赵简。
冯忌没想到,自己刚赵简从祖庙捞出来,却又把推到另一个坑中。
赵简诚恳道:“先生此言差矣,先生救了赵简,又阻止了对燕用兵,挽救了无数将士,先生大功于国矣,赵简铭感五内。”
赵简再三致意,又问出了心中疑惑,冯忌性情乖戾,不买权贵的账,这回如何轻易出山?
冯忌说:“公子年纪轻轻记性就如此不好,公子忘了桑翳的饿人了吗?”
说完,不等错愕的赵简回神,大笑着离去。
几年前,赵简去郊外打猎,在桑林中遇到一个饿昏的倒霉鬼,忙叫侍卫掐人中救醒了他,喂给了水、食,活了他一条命。那人甚是奇怪,吃饱喝足,不说磕头谢恩,一句话都讲,冲赵简拱一拱手就走了。
灵辄大骂:什么鸟人,咱们救他一命,他一声不吭,抬屁股救走了?
思及前事,赵简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当年无意之举,今朝反救了自己。
孟弋动容道:“善有善报,救人救己。”
“是啊。只要和你在一起,天崩地裂都不惧。”赵简握住她的手,“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片刻前,孟弋还担忧,他要是去了燕国,她该作何抉择,没料到顷刻间就峰回路转。看着眼前人飞扬的神采,她想,也许他是对的,他们不会分开。
此时的他们,都还太年轻。这是后话了。
***
欢愉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清晨,雄鸡叫响了无数遍,外头喧嚣如潮,帏帐才撩起。
赵简下榻,回身对孟弋道:“你再睡会儿。”
孟弋将醒未醒,神情慵懒,抚抚他的脸,小声说:“早点回来。”
“好。”
今日有正事要办,赵简穿得隆重。
从邯郸一起来的使者队伍候在馆驿,他去馆驿与他们汇合,向齐国负责礼仪邦交的官吏奉上国书和谢礼,表明来意,等候君太后和齐王的反应。
做完这些,赵简去看望那名在邯郸为质的宗室子赵成。
赵成与赵简同辈,小他几岁,见了面,一口一个“兄长”叫得亲切。看了赵简带来的家书,掩面痛哭。
陪同他前来为质的家臣见状,忙命婢女将他带下去。
赵成不在,有些话赵简好说出口,他直言不讳,观齐国馆驿吏的反应,齐国可能不大愿意放人。说这话时,他不由想到了在邯郸为质的嬴政,心头一沉。
家臣早有心里准备,出发来临淄为质那一日,他就做好了永不回邯郸的准备。
赵简不愿就此放弃,他问:“齐国朝堂谁最受重用?”
家臣说:“后胜。”
***
“后胜?齐相?齐王的母舅?”
晚间回来,对孟弋说了今日经过,孟弋突然问道。
赵简脱了外袍搭在衣桁上,观她反应,不觉好笑,“你认识他?”
“马上就认识了。”
说来真巧。孟弋昨日才托粮商问话,今日粮商就来访了,真有大金主亟需南海珍宝,有多少收多少。
孟弋好奇什么人如此大手笔,别是骗子吧。
粮商道绝无可能,那不是别人,是齐国一等一的人物,大王的母舅,太后的兄弟,相邦后胜。
无巧不成书。赵简正要联络临淄城中亲赵的官吏,想法子见一见后胜,孟弋这厢已经有门路了。
“粮商说后胜少子大婚在即,亟需珠宝撑门面,后胜为人又最是贪财。”
赵简喜上眉梢,或许,赵成能回邯郸了。
赵简和孟弋很快就见到了后胜。同孟弋想